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下午也許是一整天,因為謝瑾卿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上,哪怕畫嵐進來好幾次,她都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她的目光一直望在那翠綠的竹林裡,那眼神就彷彿是看著摯愛的情人……
次日清晨,謝瑾卿已經可以下床了,董氏雖慘敗著臉也跟在謝瑾卿身後伺候著,而謝瑾卿也半點沒有留情,哪怕董氏也是病重,卻還是吩咐著幹這幹那。
就算是後面謝大爺來了,也看著強勢冰冷的謝瑾卿,終究沒有呵斥,只是小心的在旁邊陪著董氏。
又過了兩日,納蘭一族便極快的崩盤,而納蘭容止突然畏罪自殺,不同於沈靜安,而是當著眾臣的面,在朝堂上飲鳩自盡。
而謝瑾卿聽到這個訊息後,只是淡淡道“又是飲鳩自盡,這一出怎麼還是玩不膩……”
畫嵐疑惑道“小姐,你在說什麼?”
謝瑾卿坐在椅子上,蓋著薄杯,冰冷道“沒什麼。納蘭容止死了,皇上可說了什麼?”
畫嵐遲疑道“就說解除與您的婚約,並沒有說什麼了。”
謝瑾卿聞言微微蹙眉,問道“今日朝堂之事,你細細給我說一下。”
畫嵐整理了一下思緒,沉聲道“今日納蘭族長本來還在狡辯,可皇上已經查到納蘭一族在西洲挖銀礦的事情,因沒有證據納蘭族長拒不承認,可就在僵持的時候,納蘭公子突然就認罪了。還說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沈太傅,讓納蘭族長不要怪他,說那人回來了,還查到了他們陷害沈太傅的事情,就算此時不認罪,那人也定會殺他。說完此話,便自殺了。”
“然後皇帝便下旨滅了納蘭一族滿門,那禮部尚書也被革職抄家。現在朝堂還在議論紛紛,說那人是誰?竟然嚇得納蘭公子認罪滅族。”
畫嵐又道“小姐,你可知道納蘭公子說的是誰?”
謝瑾卿聞言,平靜的頷首“除了孟祈越,還能有誰。他倒是會為自己造勢。有了這一出,又是阻止納蘭一族隻手遮天,又是替沈太傅洗清冤屈,還提替皇上解了圍。想必以後皇帝只會不計前嫌既往不咎,再次重用他。”
畫嵐吃驚道“孟國公不是死了嗎?奴婢明明看到他中毒身亡的慘境。”
謝瑾卿清酌半杯酒水,冷淡道“納蘭容止今日也不死了?”
畫嵐更為睜大眼睛,道“納蘭公子也是孟國公?”
謝瑾卿道“不然你以為誰能步如此大局。納蘭一族定於什麼時候處斬?”
畫嵐聞言收起來滿臉的震驚,小聲道“後日便是沈太傅的頭七了,陛下想在明日將納蘭一族處斬,以慰沈太傅的在天之靈。”
謝瑾卿手中的動作一頓,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痛色,緩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讓外祖父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見納蘭族長。”
畫嵐遲疑道“您的身子可受得住?地牢陰寒得很。”
謝瑾卿淡淡擺手,阻止了畫嵐的話,冷冷道“多喝幾口酒,便緩和了,你下去吧。”
畫嵐看著小姐再次拿起酒杯,小酌了一點酒水,便覺得心疼極了。從那日後,小姐從未笑過,甚至哭都沒有哭,任何表情都沒了,就像是不願苟活於世似的。而且小姐甚至喜歡上了喝酒,哪怕會醉,還是沒事就小酌一杯。
畫嵐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轉身下去了,無論如何,至少有夫人老爺少爺在,小姐總不會想不開了。
待到傍晚的時候,董將軍竟然親自來了,看著坐在輪椅上,臉色慘白的外孫女兒,瞬間老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