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已經修好了,但是眼下大開,屋裡坐了幾個笑嘻嘻的人,當中坐的是崔福。
“公子,終於等到您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他們都有事找公子商量呢,請——”
崔福話沒說完,霍英就拖著目瞪口呆的戚嫣嗖地一聲消失沒影了!
崔福張大嘴愣在那裡。
“都怪你!”廖卓沒好氣地瞥他,抬腿追上去。
“這也怪我?”崔福指著自己鼻子,也拔腿跟上,一面跑一面嚷:“當初是誰他媽死乞白咧地拖著我來?到了這會兒又來埋怨我,我好欺負嗎?老子不受你的冤枉氣了,老子這就回宮去!——喂!你他媽倒是等等我!”
一道身影又箭似的衝回來,跟拖柴禾似的拖著他便往門外走。
日落山崗的時候,霍英帶著戚嫣在山神廟裡落了腳。
他不知道錦衣司的人找他做什麼,更不知道皇后和太子找他做什麼,他不怕他們問罪,他怕的是見他們。作為罪臣的後人,他沒臉去見他們。如果不是祖父當年一念之差,後來不會有這麼多事,殷昱也不會遇到那麼多兇險,不只他沒臉見他們,現在整個霍家都沒臉。
“別怕,有我陪你呢。”
戚嫣小心地挪到他身邊坐下,堅定地說。
霍英往她臉上瞥了眼,心情更加鬱悶。他一個人去哪裡都無所謂,如今身邊多了這麼個麻煩,他該如何是好?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他說道。
“不,我不回去。”戚嫣抱著雙膝,倔強地說,“我回去他們就會逼我成親。”
霍英訥然:“你是逃婚出來的?”
戚嫣抿唇,“也不全是。但是差不多吧。”
霍英無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世間還真有敢逃婚的女子。可他總不能帶著她四處遊蕩吧?
他瞪了她半晌,爬起來,往山下走。
戚嫣跟上去:“我都不害怕,你一個大男人,我不要你負責又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如果你方便就把我送去我外祖家,不方便的話撂下我便是,這麼急著逃幹什麼?”
聽到這個逃字,霍英像被針刺了似的停下來。
他英雄一世,還從來沒有逃避過什麼。
“你外祖家在哪兒?”他問。
“在河間府,南源縣程家。”戚嫣說。
霍英面無表情盯著她看,她緊抿著雙唇跟他對視。
“走吧。”他說。
戚嫣微頓,緊繃的臉上頓時鮮活開了,立即提起裙子尾隨上去。
斜陽照在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上,金色的光澤相同的步履,使得他們看起來既和諧又相襯。
“為什麼會獨自在客棧裡?”
“我是跟我二叔過來的,他去西北赴任,我偷上了他的馬車,出了河間很遠他才發現。後來他給了訊息給我三哥,我不肯回去,我們在飯館吃晚飯的時候他把桌上酒釀圓子裡的甜酒換成了烈酒,我趁他們不備時走出來,結果因為喝醉,走錯了客棧。”
“……你腦子真是白長了。”
“你怎麼罵人?明明是三哥太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