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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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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接下來的大部分的篇幅都是教授魂力的運用,還有一小部分講的是一些難度較低的魂術,在本書的最後還有一段獵魂史。

獵魂史實在是吸引人的部分。因為不論什麼歷史,歷史本身就足夠吸引人。其中有三則故事令仇必報非常在意。

其一:一代宗師廖仁成功獵殺一名魂魘,吸收其魂力後邁入了更高的境界,一舉成為現代獵魂者的領路人;現在常用的魂術與魂具製法幾乎全為他所創,廖仁也被譽為官府認定的現代獵魂術始祖。

其二:既然有官府認定的獵魂者,就有官府不承認的獵魂者,他們不但沒有金牌特權,而且收到官方的排擠。這些獵魂者被官方成為野魂人。這些獵魂者雖然同樣獵殺魂魔吸收魂力,但是他們非常崇拜靈魂,他們對他們力量的源泉産生了畸形的信仰。他們修煉的方式也不同,他們不是利用魂力練體,而是直接鍛煉魂魄。他們崇拜魂魄,一邊獵殺的同時還想要靠近他們。在這些野魂人中流傳著一個偉大的傳說,野魂人淩逵煉魂大成,終成魂體,魂體出竅,脫離凡塵。雖然官方否認有此事,並嚴禁這種錯誤的修煉方式。但是人們的心中總喜歡傳奇的出現,並並且他們往往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傳奇。煉魂的野魂人在近些年中越來越多,他們的門派不需要遵守官方的限定反而成為優勢。但他們的門派形式更接近於宗教,其中三個規模最為龐大的門派已經被朝廷視為傳播邪惡信仰威脅皇權的存在而遭到絞殺。不過朝廷的官兵怎麼能敵得過強大的野魂人呢?所以朝廷和官方獵魂者的關系就更加緊密了。

其三:聖戰。三十年前,朝廷號召天下的獵魂者、武者、巫師、僧侶與官兵一同絞殺史上最龐大的野魂人組織“肅雝”。經此一役,聖戰盟軍高手盡數功敗身死,“肅雝”雖遭重創,但實力尚在,卻不知為什麼這組織從此役後銷聲匿跡了。朝廷只對外宣稱聖戰以勝利告終,但其過程卻無人知曉,全軍覆沒也不足為外人道。

前兩則故事給仇必報的啟發是提升實力的捷徑,報仇的心急需實力的保證。而第三則是真正讓人疑惑的。若其為真,現在的獵魂宗師豈不都是當年為了填補空缺臨時充數上去的,那麼現在的宗師級和大師級獵魂者是否真的具有相應的實力,他們又能教給自己多少有用的本事是非常值得懷疑的。

疑惑歸疑惑,書中的獵魂術是放在那裡的實在的東西,仇必報很快就沉溺在其中。讓他自己都感覺意外的是,使用魂力對仇必報來說就像使用自己的雙手一樣自如。每當仇必報意念所致,魂力好似先行意念一步而至,是如此的自然,他與魂魄的交流,不需要翻譯就能夠表達。

魂力的操控對仇必報來說實在是易如反掌,於是他開始嘗試魂術的使用。他在書中的初級魂術一欄裡面發現了一個有趣的魂術——巨人之手。原理是用魂力最大限度啟用手臂肌肉,使其強度達到超過魂魔的水平。仇必報按照書中的說明,將魂力凝聚於右臂,感受肌肉的變化。然而在魂力掌控上的天賦並沒有給仇必報帶來好運,他完全感覺不到肌肉的變化。數次嘗試皆未果,仇必報找不到原因,一時間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看來只能等田澤回來才能給他解答了。仇必報看了看天色,他不能再繼續了,因為還有一個飯局在等著他。

傍晚,麒麟齋中人流湧動,這裡的生意還是像平常一樣興隆。仇必報花費了一番功夫在人群中觀察,終於在廳堂角落的一座雅閣之上發現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段修武的身影。麒麟齋的雅閣造就十分講究,它由三面有精細繡工的錦緞屏風圍成,近留一敞口。仇必報不懂刺繡,但看著錦緞之上的芙蓉雙鴨、荷花鴛鴦也不覺心曠神怡。再看食案,它由上好的烏木製成,上有均勻的漆與兩張精緻的錦緞軟墊同在一層一腳高的木臺之上。食案不僅使用“蹄狀足”的講究做工,漆的繪圖也很講究:有攔水線,飾黑漆,朱繪幾何形花邊;案面紅漆四組,黑漆一組,黑漆面上朱繪星雲紋,紅面上用金粉繪幾何紋樣,用金粉和黑漆繪星雲圖案;案底黑漆,中部朱漆隸書“麒麟齋”三字。

仇必報沒想到段修武這般有誠意,竟設如此佳宴。但他隨後又想了想,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斷臂可是會影響一生的成就的,他就釋然了。看到仇必報走了過來,段修武站起身對他微微頷首,歡迎道:“我的朋友,你來了。我期盼你很久了。”仇必報禮貌地回應了一下,然後坐了下來。段修武拍了拍手,示意夥計上菜。

“我的朋友,”段修武小心地問仇必報:“你看我的手臂還能痊癒嗎?它已經斷了一天多了。我聽說骨折要立即接上才好,要不然即使接上了也會變形,再也不能不像原有的一樣。”

仇必報微笑道:“既然你當我是朋友,我又怎麼能讓你失望呢?”

段修武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欣喜的表情,伸出了他的左臂,懇切的說:“那就有勞朋友了!”

仇必報用手在段修武的關節處捏了捏,輕輕皺了皺眉頭說:“朋友,可能會有些痛。我們可以先吃飯,一會兒去我的醫館再處理就好。像這種傷治療後的處理和後期的用藥也很重要,所以在醫館我才能做出最完美的治療。”

段修武滿不在意地說:“痛我倒是不怕,它斷的時候我都能忍,何況是治療的時候?聽到朋友你說能讓它恢複如初我就安心了。現在菜也該上來了,讓我們吃個痛快!”段修武正說道此處,果然見夥計端著一盤盤佳餚正走到案前。

不一會兒,桌子就被格式的菜餚佔滿了。樟茶鴨子、鍋燒肘子、清蒸蟹粉獅子頭、荷葉粉蒸肉、組庵魚翅、菊花鱸魚、扒羊肉條、佛手魚卷、十景素燴以及麒麟齋的名菜天火玉麒麟整整十道大菜,讓仇必報這個山裡出來的孩子有些把持不住地狼吞虎嚥起來。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段修武也不含糊,又叫了一壺好酒,見仇必報不喝就獨自豪飲起來。於仇必報來講,段修武現在就是很好的訊息庫。仇必報世面見得少,缺少很多社會常識;而段修武是金鱗會外圍的天才新人,行走江湖見過的世面遠多於仇必報,他連皇宮裡的寶物都敢偷,可見其手段也非常人可比。

“段大哥,聽說金鱗會為天下兩大幫會之一,那另一個是什麼?”

“九重幫。要說起來,這九重幫最早的時候和我們金鱗會是同時建立的,我們兩個幫派還頗有淵源。只是近兩年兩個幫會間的矛盾日益嚴重,我想主要還是利益上的重疊所致。”

“金鱗會貴為兩大幫會之一,勢力又究竟有多大呢?”

“哦?小兄弟有興趣加入我們金鱗會?”

“額,那倒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了解。”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勢力很大,幾乎所有的郡縣都有我們的勢力,甚至皇宮……”說道這裡,段修武壓低了聲音,說:“不過具體的,你不是會內的人,我是沒辦法告訴你的。更何況我暫時只是外圍成員,很多秘密連我都不知道。”

“我對你們武者的世界一無所知。武者有許多門派嗎?這個群體之間的秩序是怎樣的?武者的實力又是如何劃分的呢?”

“你一下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不過我得一個一個解答。首先,武者其實是沒有門派的。從學藝上講,武者師從天下,也許有類別之分,但那是模糊的。你可以說這個人是劍客,但他也許同樣是個刺客。武者有跟人拜師的,也有自己領悟的,但卻沒有人開門立派廣收弟子的。這也涉及到武者的身份。從武學上講,武者首先是受人尊重的,但從身份高低的角度看卻是社會中等偏下的職業。武者維持生計的途徑大多不外呼兩種。其一:作為有錢或有身份的家族的幕僚或門客。其二:在殺手組織充當一名殺人機器。其實這兩種是很類似的,因為他們都是不見光的職業,做門客也不外乎是殺人用的,你平時保護家主的安全,必要時也當一當刺客。這些武者可能名聲在外,作為大家平時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容。當然還有一種,就是像我這樣的追求自由的職業,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匪類。但我們不同於尋常的山賊土匪,我們依賴於高手輩出的幫會,這樣才能有立足之地。第二個問題:秩序。我們當然有秩序,別說是那些門客了,就連殺手和我們幫會都有潛在的規則存在。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有些事你做了就得掉腦袋。武者首先不能真正和皇權抗爭,一千個武林高手也敵不過朝廷的十萬大軍。有一天人家真心想要剿滅你的時候,好日子就到頭了。到時候我們就得像過街老鼠一樣生活。想一想就知道還是現在的自由好啊!這就是生活,要說朝廷是一位美人,像我這樣沒事調戲一下惹得人家罵兩句還是挺有意思的,但你如果真有心對人家動手動腳,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了。皇權之外,武者與其他特殊人群相比還是劣勢了一點。武術再強,人的肉體是有極限的。你就是練就金鐘罩,也擋不住與你擁有同樣實力的人拿家夥招呼你。更何況那些神秘的群體個人能力遠超過我們武者。”

段修武說道這裡自嘲地甩了甩那左臂,苦笑道:“你也看到了,那天我拿那魂魔一點辦法也沒有,別說戰勝它,甚至逃生的勇氣都……反觀那幾個獵魂者,看起來很容易就把魂魔搞定了。甚至在那些個娃娃面前,我這個武者中出色的新秀都有一種難言的自卑感。不過我們卻也不怕他們。武者的數量和獵魂者、僧侶、巫師這些人比起來就像平凡人那麼多。這要是決裂了,武者肯拼命的話,這些人是絕對嘗不到甜頭的。第三個問題:實力的劃分。這你倒有些難倒我了,武者的存在相對分散,甚至有很多身懷絕技的武者拋棄了武者的尊嚴去做了其他的職業。武者對武者實力的判斷一般只有交過手才明白,但也僅限於比自己高或低,比自己的哪個對手高或低,沒有綜合的尺度或標準。據說武學達到一定境界的大家能夠釋放出一種勢,但如果人家故意隱藏不釋放出來你又如何知曉呢?據說産生勢只是超越某一境界的標誌,但勢的強弱與武學的強弱還不是完全對等的,因為武者産生了勢之後對勢的鍛煉和對武術的鍛煉完全是分開的,那是兩種不同的體系。所以你明白了吧,武者的實力是很難劃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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