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竇家懲罰丁姨奶奶。
三伯母只能硬著頭皮說了句“親家太太說的是”,然後和著稀泥,“看我們,只顧著說話了。親家太太就要跟著親家老爺去任上,三、五年恐怕都不會回安香了。相請不如偶遇,正好幾位太太來家裡做客,我就藉著這個機會在花廳裡擺上兩桌,算是給親家太太送行了。”一面說,一面上前挽了舅母的胳膊,吩咐身邊的丫鬟,“去跟大太太說一聲,我要給趙家舅太太送行,請她過來作陪。”
丫鬟急匆匆應聲而去。
舅母沒有拒絕,笑道:“這一大早的趕過來,還真想討杯茶喝。”
幾位主母中立刻有人接了話茬,笑道:“趙太太什麼時候啟程?到時候我們也好湊個熱鬧,給您送送行。”
“就這兩天吧!”舅母笑道,“怎麼好麻煩鄭太太拖步……”
一群人說說笑笑,親親熱熱去了旁邊的花廳。
沒有人再提及剛才所發生的事。
竇昭從丫鬟的肩頭眺望大廳。
無人的大廳,空曠、寬敞、冷清。
丁姨奶奶瑟瑟地趴在地上,如萎蔫的秋葉,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竇昭轉過頭來,眼底平靜無波。
敢被別人當槍使,就要有鳥盡弓藏的覺悟!
※※※※※
晚上,舅母歇在竇家。
她請了俞嬤嬤去說話。
竇昭不用猜也知道舅母會說些什麼。
不外是把她託付給俞嬤嬤。
可惜,母親嫁進來的時候雖然帶來了趙家一半的家財,但與竇家相比,卻是微不足道的。
錦帛動人心。
想靠幾句話就籠絡人,一時尚可,沒有比較的時候也可以,可若是時間長了,又有竇家這樣的榮華富貴在身邊,人不免會迷了心智。
前世所發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佐證。
她沒有興趣知道。
能找到妥娘,已是幸運。
竇昭安安穩穩地睡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天還沒有亮就讓妥娘抱著她去了舅母安歇的客房。
舅母還沒有起床,聽說竇昭來了,她很是意外。
竇昭已跑了進來,手腳並用地往炕上爬:“舅母,舅母,我要和您睡!”
舅母呵呵地笑,把她抱上了炕,用被子裹著摟在了懷裡。
舅母身上有好聞的玉蘭花香。
她跟舅母道:“舅母,我以後給您寫信,好不好?”
舅母訝然。
竇昭笑道:“我知道寫信,就是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這樣舅母就知道我做了些什麼。”
舅母緊緊地抱了她:“壽姑真乖!你母親要是活著,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十分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