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心有所屬之後,自信心就得靠那人的愛與回應才能有。
可是自卑感卻如影隨形,中了毒一般。
方嵐卻換了話風,說回了他:“……你為人正派,自然不屑和那些人為伍。老白雖然話癆了點,貪財了點,但也不是壞人,心還很軟。我問他買碧盞雲蠟,他死活不肯……後來我隨意編了個家人重病的藉口,說香港一個老闆看上了碧盞雲蠟,我帶去南方能血賺一筆,把醫藥費補上。”
“他一聽,二話不說就應了我。連我承諾他事成之後的提成都不肯要,還說要來替我照顧重病的家人……”
“可見人以類聚。老白,邢律師,你姐姐姐夫,都是好人。也是因為你自己光明坦蕩又善良,才能讓這些同樣善良的人欣賞你,喜歡你。”方嵐翹起嘴唇,唇邊梨渦若隱若現,像是海水中捲起了細小的漣漪。
她誇了他。
他上一刻還黯淡晦澀的心情一秒鐘便轉了晴。
詹臺輕輕笑了,眼睛不敢看她,只能落在她身後波光粼粼的維港上。
詹臺第一次意識到,香港原來是這樣的美。
夕陽美好,華燈初上。他站在將軍澳一棟鬧鬼的公寓裡,卻彷彿立在了情人的掌心上。
再沒有更甜蜜,再沒有更安心。
“我倒有個比找老白更好的主意。”方嵐換了話題,緩緩說,“你記不記得溫碧芝和阿ark出事的訊息,是誰第一個知道並且報警的?”
詹臺揚揚眉毛:“狗仔?”
方嵐說:“不錯。從溫碧芝和阿ark進入公寓樓,一直到他們從樓裡出來,狗仔連著倒班,也沒有斷過守在他們樓下,甚至還有物料留下。如果同一棟公寓裡面曾經有搬家或者異常,狗仔很有可能第一時間知道。我們現在既然查不到監控,不如去詢問一下盯著他們的狗仔?”
詹臺沉吟片刻:“可以是可以。但是,狗仔這個身份很敏感。”
“阿嵐,你有沒有想過,從溫碧芝和阿ark遇害,一直到他們二人被爆出死亡,這個三天的時間段,其實很微妙?”
“三天時間,既可以滿足阿ark身上的嫌疑一直存在,從而轉移公眾的視線。”詹臺說,“又可以保證阿ark的屍體從樓內轉移,且案發現場的所有證據都被清理幹淨。”
“如果比三天時間更長,屍體腐化嚴重會有屍臭引起其他人的懷疑。死後三天發現屍體的這個時間,從哪方面想,其實都非常完美。”
“而三天這個時間裡面阿ark和溫碧芝究竟出沒出過公寓這個說法,都是來自於狗仔的一家之言。”詹臺深吸一口氣,緩緩說。
方嵐抿起唇,臉色也嚴肅下來:“不僅僅是這樣。阿ark和溫碧芝相戀的訊息,是狗仔最初爆出來的。而阿ark和溫碧芝各自的家庭背景,脈絡甚厚自成體系的香港狗仔也會比其他普通人知道得更清楚。”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挖出來阿ark和溫碧芝是母子關系的話,香港狗仔的嫌疑比毫無人脈的普通人大得多。”
詹臺微微一笑:“更何況,狗仔在警方和醫院都有線人。而且,維多利亞公園那座鎮魂棺,狗仔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一個狗仔,曾經在多年之前報道過維多利亞公園廁所內的兇殺案,並且知道血鐘的存在。那麼這次他勒索不成,將阿ark和溫碧芝雙雙絞殺。”
“他在母親面前絞殺親子,做下滔天大惡,又擔憂溫碧芝報複,便想起多年以前曾經手過的兇殺案和當年曾參與血鐘鎮魂的神婆。”
方嵐下意識地敲了桌子:“所以溫碧芝和我們在公園裡面看到的無名女鬼,足心才都有一朵白雲,對嗎?”
詹臺皺緊眉頭,說:“目前看來嫌疑最大。但是我們手頭沒有證據,是與不是,都還不能確定。”
方嵐輕笑:“想這麼多,還真不如和狗仔見一面。”
她歪了頭,指了指自己的臉,難得俏皮地與他玩笑:“你看看我這張臉,像不像曾與哪位大明星有過一夜情?劉德華?張學友?梁朝偉?你覺得哪個更勁爆些?能讓狗仔一聽就有興趣的?”
詹臺臉色一沉:“說自己跟人一夜情,就這麼不看顧名聲的嗎?我看,倒不如說你是誰的私生女。賭王何生怎麼樣?夠不夠有料?”
方嵐哈哈一笑,也不和他爭,翻出早上看過的蘋果日報找下方的電話。
“喂?您好?我找阿sa先生。”方嵐軟下聲音,她會說粵語,此時卻甜美無雙地講普通話:“不,我只能找他。我有料要爆。”
“你知道衛帥嗎?前兩天來紅磡開演唱會的……嗯,我是他的前女友。我有他的全裸豔照……不,不僅僅是我的。還有一些香港女明星的。”
“不……我不能告訴你。”方嵐溫柔地說,“我只告訴阿sa先生。我要見他。”
“證據?”方嵐又帶了幾分霸氣,“阿sa先生見了我就知道了。”
“我的臉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