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睛一亮看向容華,旁邊的李媽媽也是微微一怔。
容華笑道,“我只是剛將老夫人的畫繡成了瓔珞,於是覺得送進宮去皇太后說不定會喜歡。”
老夫人這才頜首,“我也正想著是不是要進宮去,沒想到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怪不得老夫人今天早晨起得晚了一些,早飯又準備的十分周全,原來是想要帶病進宮去面見皇太后。
老夫人慈祥地看容華,“什麼時候繡的瓔珞,拿給我看看。”
容華微微一笑吩咐春堯去將瓔珞取來。
“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畫法,只是老夫人上次給我的畫,我想著繡下來存著更好。”
老夫人笑了,“難為你一片心。上次在宮中說的話你還惦記著。”
容華低頭笑了。
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記得,否則就不會她一提老夫人就想起來。
宮中看似不重要的一個舉動,都透著深意。
不一會兒,春堯將瓔珞取了來。
李媽媽拿給老夫人看,老夫人看那打紅紗透繡的瓔珞,伸手摸摸那黑絨繡的草字,“比我畫的好,原本這些詩詞也是我年輕時候一時興致作的,字也是仿抄先人,經你現在這樣一繡倒是十分漂亮了。”這幅畫還是駙馬在世時她作的,那時候她喜歡爽性而為,不知煩惱,作出的畫倒是有些別緻,現在拿起舊物來看,難免百感交集。
容華道:“老夫人若是喜歡,我再繡一幅給老夫人。”
老夫人點點頭,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慢慢退出去關好了隔扇。
老夫人抬起眼睛,露出和藹的笑容,“我聽說你母親在寺裡上香的時候遇到了那個方道士,方道士說我們薛家近來有血光之災?”
這件事終究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裡。
容華屏氣凝神地道:“不過是江湖術士胡言亂語罷了。”
老夫人點點頭,“我聽說你一直勸說你母親。你是個好孩子。要知道謠言止於智者。”頓了頓又道,“皇太后年紀不小了,宮裡的許多事太后已經不過問了,只有關乎於皇上……畢竟母子連心。”老夫人這是同意她去宮裡了。
容華點點頭。
老夫人笑道:“好了,快去準備吧”
陶府裡,湘竹從外面回來進了屋,看了看房裡的小丫鬟,小丫鬟們頓時都垂著手退了下去。
瑤華端正地坐在書桌前抄寫佛經。
湘竹來拿起墨條磨墨,看著瑤華寫完一張,這才低聲道:“世子的庚帖送進來了,陰陽先生合過說是上等婚呢。常寧伯府的意思是想要讓小姐早些過門。”
“大太太說,世子的正室過世畢竟沒有一年,恐會被人閒話。那位柳夫人說,凡事都有個例外,若是咱們家肯答應,常寧伯家就要向皇上求個恩典。”
這一次顧瑛的案子重新被提審,看著這個架勢必定要刨根問底,否則容華也不會出主意讓父親辭官避難。
這件事她幾乎不用多費心思打聽,只要看容華的態度就能知道輕重。
父親若是真的被牽連,她的婚事就徹底沒了希望。
世事變化,夜長夢多。
也難為他能想出這個法子。這一“病”之下就難免要娶親沖喜,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
拜堂之後就算一年才能正式宴客,她也要搬進常寧伯府,從名分上來說,她已經是世子夫人。
湘竹在旁邊道:“世子算是不負小姐所託。”說著又笑道,“今年我們院子裡的花草長的都格外的好,想來小姐也會像這些花木一樣,自有一年好過一年的。老爺和太太都說了,要多給小姐準備些嫁妝,太太這些日子天天和陳媽媽算賬,連莊子上的管事都進府回話了,還有江南的幾百畝水田……常寧伯府給的聘禮必定也不會少了,別看八小姐嫁的是侯府,卻不會比小姐多呢。”
只要世子的“病”一直不見好,她會很快就嫁出去。
常寧伯府裡任延鳳和常寧伯說話。
常寧伯陰沉著臉,任延鳳在一旁賠笑,“父親不要生氣,這件事鬧大了有鬧大的好處,我稱病不去衙裡,說不定會被人懷疑病是假的,在家養病是要避開事端。這下好了,我娶妻回來沖喜總不能有假,只要暫且不圓房就是了。再說,父親不是怕萬一陶家事發會牽連咱們家嗎?不過是為沖喜娶回來的繼室,哪裡有許多關係在,父親有了這個理由到時候也好脫身。”
常寧伯聽著這話漸漸鬆開了眉毛。
任延鳳笑道:“莊親王讓我們做的,我們都做到了,接下來就等著看好戲。許多勳貴跟著皇上去了陪都,京營裡帶過兵的人不多,已經有人提起了武穆侯薛明睿。到時候萬一京營裡有異動,有人不小心‘反了’我雖然在京營裡任職卻病在家裡,這把火燒的再旺都與我們無關。什麼結黨、貪賄那都是小事不足以致命,皇上最痛恨的還不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