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漆黑的死地中,繼續慌不擇路的奔逃,他們恐懼到了極點,以為將必死無疑。
不過就算逃的再慌不擇路,常年的軍旅生涯幾乎如條件反射一般,他們還是保持著曾經戰鬥時浴血奮戰的陣型,那是屬於他們八兄弟的陣型,八門金鎖陣。
他們在死地中一直奔逃,他們不想停下來,他們怕停下來就會面臨真正的死亡,而一直奔逃,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他們的體力幾乎已經耗盡,他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曾經身為軍人的他們,心中的信念是一致的,那就是寧肯最後自己累死,或者一身的血液流乾而死,也絕不會停下來等死。
黑得不見一絲光亮的死地,確切地說,應該是在個山洞之內,因為他們可以聽到腳步聲的咚咚迴響,因為他們可以聞到裡面的腐朽塵悵,因為他們可以感受到裡面的陰冷潮溼。
跑到最後,再無一絲力氣的他們,一起倒下,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是這一同倒下的八個身體不同方位的重壓,他們好像觸動了什麼機關,身下本來異常堅硬的山石地面隆隆地從中裂開,無力再做任何掙扎的他們瞬間掉了下去,摔得徹底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們再醒來時,他們本以為是到了地府,可很快發現不是,因為他們躺著的地方,是間處處溢散著銅黃溫暖的石室,或者更確切地說,那是一間密室。
密室的中央,是圍攏成一圈的八個斜圓的墳頭,墳頭應該是就地取材,就是用這石室中的山石鑿刻而成,八個墳頭的正中,是一方高高的石臺,石臺高過了墳頭的頂,石臺之上,立著一尊碩大的石碑,碑上無字,看不出八座斜圓墳的主人,到底在供奉朝拜誰。
八個將死的鐵血漢子,看著密室中央的一切,本性良善的他們,跪爬了過去,每人正對著一座斜墳,用緩過來僅有的一絲氣力,叩首致歉。
“諸位先輩,我等八兄弟被惡賊追殺,不小心觸動機關誤入此處,實非有意驚擾諸位先輩安眠,我等已是將死之人,便叩跪在諸位先輩的墳前,以命乞求諸位先輩之諒解。”
阿大額頭抵地,口中唸唸有詞,帶頭選擇以恭敬良善的美德來做為他們生命的終結。
“別了!父母妻兒,阿大愧對你們!別了!主人,這次阿大怕是要食言了,您的恩情我們兄弟八人只能來世再還了。”
無能為父母送終,無能照顧妻子一世,無能撫養孩子成人,無能還盡欠下的恩情,阿大懷著滿腔的遺憾,閉上了眼睛,等著生命的終結。
淚水自八人臉上無聲地流落,打溼了額頭下的地面,他們的生命漸漸地從身體裡抽離,他們再無一絲氣力支撐身體,額頭死死地抵在地面之上。
就在他們意識意識即將完全離體的那刻,他們額頭下的地面猛然向下一沉,身前的斜圓石墳轟然從中裂開,每座石墳中都有一股古荒強大到極致的戰意從裂縫中溢位,電光一般竄入到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那是一股不能等死的戰意,那是一股只能戰死的戰意,他們本已模糊的意識瞬間振奮起來,他們忽然感覺到全身被猶如用之不盡的強大力量填滿,那是一種感覺可以腳踏星辰大地的力量,那是一種感覺可以撕裂洪荒巨獸的力量。
八人一同驚駭地直起了身體,茫然地看著裂開的石墳,以及石墳中顯露出來的豎立著的兵器。
這八座石墳,竟然全部都是兵器冢。
他們全都眼神火熱地看著眼前的兵器,他們同時生出了一種很奇怪的錯覺,感覺豎立在他們眼前的兵器,仿若熟識了千百萬年之久的歲月一般,仿若本來就與他們自己融為一體了一般。
他們一同朝著兵器招手,八件形制不同的兵器在石墳中嚶嚶震顫了不一會,便一同飛到了他們的手中。
手握住武器的那刻,一道極為古老的聲音在他們腦海中響起,那是一種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語言,可是旋即他們驚駭地發現,他們腦海中竟然明白那道聲音的意思。
“神、源、炁、生、辵、心、德、藏,此為八扈器,八扈器素來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八扈器之命永遠都屬於主人,從來不屬於自己。八扈器以戰意催動,與八扈器相配的,乃是荒古戰訣,唯修練此訣,方能發揮八扈器至極之威。荒古戰訣,乃古武聖訣,為修練皮肉筋骨氣血之訣,總煅皮境、煅肉境、煅筋境、煅骨境、煅氣境、煅血境六境,每境九階,共五十四階,六境大成,古神之下,再無敵手。煅皮境之一階,皮若堅石逢刀劍劈砍不裂而滿……”
看著手中的兵器,看著兵器手柄上一模一樣的印臺標誌,感受著體內足以翻江倒海、移山裂地的強大力量,他們八人興奮極了,他們知道撿到寶了,撞大運了,他們應該可以不用死了。
他們再次朝著石墳連連叩首。
此後,就在那間密室之中,他們開始了日夜無休的修練,各自手中的兵器在他們的手中如臂使指,荒古戰訣的修練,他們進境神速,快到他們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程度,想當初修練無始仙途,踏足仙道,他們連入門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