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唐小晴感動的是,即便在這樣的場合,路承澤看她的目光,仍然是信任和寵溺的。
為了安撫唐小晴,路承澤甚至微微笑了笑。
唐小晴讀得懂他的目光傳遞過來的情意。
他一定在說:別擔心,有我呢!
真的,在感受到路承澤的目光時,唐小晴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有什麼好嘀咕的!不認識我了!”路承嗣衝看著他的眾親友吼道。
在場的,不但有宋伯的親友,還有LU集團的許多元老,他們都曾是追隨老爺子打拼的老兄弟。
大夥見路承嗣這樣,便安靜了下來。
現場裡,只剩下了老爺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東賢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自己走了啊!”
“東賢,我的好兒子,我錯了,我不該為了賭氣,說出那斷絕父子關係的混賬話!”
“東賢,該走的是我,不是你,快醒醒啊,我替你去死!”
……
原來,宋伯不在的訊息,大家一直隱瞞著老爺子。
但宋伯在時,對老爺子伺候得太周到了,就算是宋伯出任LU集團副總的時候,只要有一點空閒,就會立即陪在老爺子身邊。
如今一連兩天沒看到宋伯,老爺子不習慣了,他抓住身邊的每一個人追問:“青山呢?”
他時常連路承嗣的名字都忘掉,但宋青山的名字他卻牢牢地記著。
當老爺子問雲姨的時候,雲姨控制不住,眼淚譁一下流了出來。
老爺子頓時疑惑起來:“青山出事了嗎?快說,青山怎麼了!”
受到刺激後,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見雲姨不說,他自己拄著柺杖,直接闖進了宋伯的小院,誰敢攔他他就用柺杖打誰。
一看到躺在靈堂裡的宋伯,老爺子驚得差一點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爺子喃喃著,落著淚。
坐在冰冷的宋伯身邊,他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正坐在冰冷的路東賢的身邊……
極度的痛苦,讓他清醒,而清醒的大腦,又使得他想到了更多的痛苦……
老爺子嗜酒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只有被酒精麻醉的時候,他才能暫時擺脫痛苦。
老爺子忽然抓起了靈堂裡的祭酒,大口喝了起來。
等路家人搶回那些酒的時候,老爺子已是酩酊大醉。
他撲在宋伯身上大哭起來。
最初他還是哭宋伯,哭到後來,他已把宋伯當成了路東賢,哭得更加悲痛欲絕了。
聽著老爺子那絕望的哭聲,看著宋伯那並不安詳的面容,唐小晴的雙眼,也一下子被淚水模糊了。
宋伯怎麼可能走得安詳呢,他被炸成了重傷,又以重傷的身軀,拖著路承嗣,帶著她,一邊往安全的地方逃,一邊對抗著趙家棟手下的那些亡命徒,直接生命的最後一刻,帶著擔心和牽掛閉上了眼睛!
想著宋伯臨終前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想著宋伯生前的那點點滴滴……
唐小晴的淚珠越來越大,越流越多,終至於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