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賈寶玉論戰軍營外;馮紫英練兵長安城(四)
謝鯨一句話,沈世文幾人放了酒杯盯著寶玉看,大有不說出些什麼來誓不罷休之意。寶玉一見不由苦笑起來,“你們倒是真高看我!”
戚建尡道,“不是高看,實在是上一回做的太也漂亮了。誰個能想到,那個情形下,最後只是折損了不到三千人馬呢?”
“論理那三千都不該折損的。”寶玉說著一嘆,“再說這一回,下一回,又要折損多少呢?不敢想啊!”
謝鯨道,“眼下再要不拿個主意,怕是什麼折損不折損地,都不要想了。”
寶玉道,“主意衛老王駕不是說了?陳家若要調兵,只管上書就是了,想來衛老王駕那邊該有說法的。”
戚建尡道,“萬一上面調咱們回去修養,還怎麼說?”
寶玉道,“按說不會的,畢竟京中除了馮家,便沒什麼可用得了。”
謝鯨道,“應該還有的!”
“北靜王爺怕是不會出這個頭,也未必看上這個位置。忠順親王從前倒是帶過兵,可眼下這個年歲,哪裡會動呢?餘下的……”寶玉說著看眼馮湧,“即便馮世伯卻也動不得。”
馮湧道,“沒見過陣仗,是家父一直的痛。不然也不會送了我出來的。”
幾人都知寶玉和馮湧的意思,一旦陳家用兵,輕易不會指派沒見過陣仗的,統領這支人馬,承前啟後,又護著糧草,哪裡會輕動了?更別說換了沒陣仗經驗的統帥過來。
謝鯨道,“這個道理都懂,可有上回糧草之事,不由不讓人擔心啊。”
寶玉道,“若真如糧草一般兒戲,咱們在如何想,怕是都沒用了。”
謝鯨點點頭,又道,“如此咱們便這樣看著?”
寶玉道,“這就要看陳家能不能平亂了。”
戚建尡道,“陳家能平亂怎麼說?”
“若是陳家平定叛亂,想什麼都沒用。咱們在坐的,往好了說,怕是都要少一半。京中或許更厲害些,同應天府差不多吧。”石玉點點頭,家中不讓自己回去,怕是覺察道什麼了,如果自己在外戍邊,卻也算上根基的,尤其是叛亂未平之時。
戚建尡覺得這個結果很不好,又道,“若是陳家不能平亂呢?”
“若是不能,怕是更麻煩了。”寶玉說著一嘆,“這一回便有議和的聲音,再要敗,書袋子們怕是就要霸佔廟堂了。結果不用想,還要議和的。一個不好還要和親。”寶玉說著暗想,自己把和親的人選弄沒了,真的和親會怎麼樣呢?
戚建尡道,“和親不就是認了嗎?叛軍佔去的城池能還回來?”
寶玉笑道,“怎麼的,還不給幾個嫁妝啊!”
謝鯨搖搖頭,“虧得你還有心思說笑。”
寶玉道,“不說笑又能怎樣?上一回那仗打的,才叫笑話呢!”
沈世文道,“一旦陳家敗了,真的會和親?”
寶玉道,“武將說得上話,便還要打;文官說話,便是和!”
石玉道,“若是和了,可能得安?可能和睦?”
寶玉道,“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得了好處,修養一兩年,再打!”
謝鯨道,“若是不和,咱們可否一戰?”
寶玉搖搖頭,“只要陳家敗了,再想打,怕也難了。即便咱們有必死之心都沒用。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呢!”
謝鯨苦笑著看看一桌的人,“看來咱們還要盼著陳家勝的!”
這回酒吃得好,越吃越是沒個精神。眼見戚建尡幾個差不多了,謝鯨對寶玉道,“看樣子今晚下夜的,只能是我們兩個了。”
寶玉一笑,抬手讓了一回,“只當疏散疏散了。只是這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