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不顧短發女生和胖子的壓制,雙腳亂踹,右眼睛死死地盯著校花,溫軟的聲音裡全是焦急:”還給我,把哥哥還給我!”
“對一個木頭叫這麼親切,我看她這大眼睛跟瞎了的那隻一樣吧!”胖子邪笑,伸手就扯林夏臉上的眼罩,卻被人踢到腳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擋到我的路了。”
清冽冽如山泉的聲音響起。
“艹!誰td敢……”
胖子怒氣沖沖扭頭,看到一張清冷的俊臉後快速地掃了眼校花,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賀凡真,你怎麼來這破食堂了?”
“校草竟然來這吃飯,他家管家今天沒來送飯嗎?”
“他不是都吃有機食物的嗎?”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
校花漂亮的臉上漾出羞澀的笑,正想開口打招呼,賀凡真卻自顧自地越過她們做到靠窗的位置。
短發女生皺眉望向校花。
“算了,米其林也沒什麼好吃的。走,去老畫室納涼。”
短發女生和胖子會意地笑著放開了林夏。
“旺旺,你怎麼什麼都吃!”
趴在校花肩頭的蜥蜴突然跳到了木碗裡,吃起了裡面的煎蠔烙。
“快吐了!食堂的東西多骯髒你不知道嗎?”
正在吃飯的眾人:……
賀凡真的筷子一頓。
“咳咳,你想拿回你的木偶,來老畫室吧!”校花將木偶扔給胖子,捧起吃完又突然吐得歡騰的蜥蜴,踩著高跟鞋走了。
老畫室,林夏雖然才轉學來一週卻是早就注意過這個地方。
學校西北角靠近圍牆的一座小洋房,在一株百年大榕樹下,牆面爬滿了紫色的牽牛花,是全校夏天最陰涼的地方,也是全校最荒涼的地方。
傳說十年前有個美術生在二樓二室吊死,從此畫框裡的人像會在滿月時轉動眼珠。畫室因此就廢棄成了倉庫,學生們都把那叫作鬼屋。
林夏討厭”鬼”這個字,如果可以她不想去,但是”哥哥”在那裡,她不得不去。
她撿起地上的塑膠盒子,把散落的珍珠拾了個七七八八。
“林夏,別去。”坐在門口的一個圓臉女生小聲勸她。
林夏認出來這是與她書桌隔一個過道的同學,她沖女生點了點頭,忍著被崴傷的腳疼將木碗裡的飯菜倒進路旁的一株榕樹跟下,匆匆用土掩埋了,然後踉蹌著跑向畫室。
一群覓食的螞蟻爬到樹根下的,快速地圍繞著食物轉了幾圈,觸角不停地擺動,用強有力的上顎緊緊夾住飯粒拖動了一會後僵死不動。
……
畫室門口牆壁上的黴斑比上月多了三處。
紫色的喇叭花在夏日的風中沙沙作響,榕樹宏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無數氣根垂下,在正午都陰氣森森。
林夏踏過七級長滿青苔的臺階,戴著紅繩的左手摸到門把手上纏繞的經幡布,褪色的硃砂符咒正在簌簌落灰。
踏進畫室的瞬間,松節油刺鼻的氣味混著檀香撲面而來,粘膩的空氣爬上腳踝——滿地都是幹涸的油畫顏料,踩上去像凝結的血痂。
“還真敢來。”短發女生戲弄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帶著詭異的回響。
林夏忙看向聲音的方向,由於喇叭花和榕樹的阻擋,走廊裡陰冷昏暗,殘缺的人體石膏像在樹影中咧著嘴,閣樓木梯的缺口像被野獸啃噬過。
林夏摸這欄杆攀爬樓梯時,指尖蹭到某種纖維狀物體,湊近聞是混著海鮮腐爛般發黴的亞麻布味。
“從小瞎子變成小瘸子了麼這是?”胖子粗噶的聲音中混合著短發女生咯咯的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