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啊,慢慢過,覺得總也過不完。可一旦只剩下了十天,華容就覺得稍縱即逝。趁著還能跟著白果學習幾日,她勤奮多了。每日寅時不到就趕到了得閒藥鋪,而且一學就接連好幾個時辰,連白果都忍不住讚歎,那眼中的歡喜勁,好像他已經打敗了曲風揚眉吐氣一般。
只是想到這麼勤奮刻苦、悟性又高的小徒兒即將嫁為他人婦,還隔著萬水千山,這心裡總是酸溜溜的。但是退一步想,總歸比那日被傷得半死不活好。
華容練功的時候,他在思考;華容看書的時候,他在思考;華容給病患治病的時候,他還在思考。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一本正經坐到華容的面前,清了清嗓子。
他如此慎重,倒讓華容心中很不踏實。這老頭子,又想作什麼妖?
“師傅,您要是有話,您就說。徒兒自問現在心理素質已經能接受任何打擊了。請!”她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
白果見她態度端正極了,頓時笑眯眯道:“容兒,你說師傅也跟你去李國好不好?”
華容看了她師傅一眼,摸摸他的額頭:“師傅,這個打擊真是在徒兒的承受能力之外。您大老遠從大盈搬到冀國,還想再搬到李國?您搞清楚,徒兒是去嫁人,嫁人!您去做什麼,陪嫁嗎?”
原以為她會驚喜,想不到卻是驚嚇,不,這不是他想要的回應。
將她的手從額頭拿下,繼續微笑道:“小徒兒,你這現在進展正好,光耀師門指日可待。若是到了李國,沒人督促,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師傅給你說,學醫學武這種事,可不能半途而廢,師傅實在捨不得你這棵好苗子。”
“好苗子不會被水淹死的,您放心吧。”她這次可是去談生意的,力求速戰速決。那裡可不比冀國,那兩眼一抹黑、舉目無親的地方,她可沒精力再管個藥鋪。
白果仍不依不饒,被她直接給無視了。但他卻沒放棄,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就得跟著她,不然以後誰給養老?她不讓跟著,那就自己去。反正都從大盈跑來了,也不介意再跑個李國。
華容見他氣鼓鼓的樣子,還以為他打消了念頭,便只是微微一笑,權當笑話了。
待筋疲力盡回到絳珠軒,卻發現房間有了變化,每一樣都擺得那麼舒心,正奇怪著,門外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驚喜道:“繁霜,你回來啦?”
繁霜抿嘴笑著:“小姐,不止我,太師和容管家都來了,正在書房呢。”
華容一聽,拉著她就跑。繁霜沒想到她體力這麼好,被她拉著有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外公!”剛到書房外,她就喊起來了。一把推開門,向裡面尋覓著,果然他們都在。
容煊見到她,激動地迎上去:“容兒,外公來了。”又嘆了口氣道:“卻也來晚了。”
“您知道了?”她有些心虛。
容煊道:“皇上聖旨都發了,我還能不知道?你這丫頭,蘇易南那兔崽子做出那等混賬事,咱們不嫁給他就罷了,為何要賭氣嫁到李國那麼遠的地方?你讓外公怎麼放心!”
他說著說著也眼眶通紅,早知如此,就不讓她回京了。她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門外來小廝通報:“老爺,蘇相來了。”
華疏知道這裡他說了不算,便望向容煊:“岳父,您看呢?”
“讓他滾!”
華疏心中暗喜,這麼多年了,總算扳回了一局:“太師的話聽不到嗎?”
那小廝趕緊點頭,忙不迭滾了。滾到半路才想起並不是讓他滾,擦了擦冷汗。
華容扶著容煊坐下,邊問邊打量他的氣色:“外公,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