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將解下的布放到一邊,果不其然,他額上佈滿汗珠,臉色愈發蒼白。
見她看他,又擠出笑容。
她也笑笑,拿出絲帕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柔聲說道:“我要給你清潔傷口,你忍一下。沾了酒的布,會很疼。”
他點頭。
華容輕嘆口氣,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將浸了酒的布擰乾,頓了頓,在傷口周圍輕輕擦拭。
她儘量動作放輕柔,但是縱使再輕再柔,那是酒,她知道那種痛。
感覺胳膊上有一種力道,她微微側頭,蘇易南正握著她的胳膊。他想分解疼痛,卻又不敢用力,因而一直隱忍。他一聲都沒出,很安靜。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又給他擦了擦額頭,絲帕都溼透了。
“哥…….”
“沒事,我忍得住。”他想擠出笑容,終於力不從心,無力地靠在她的肩上。
“若不是…….”她低聲道,“若不是我,你不會吃這種苦,你……你為我做的太多了……”
他沒說話,只是摸摸她的頭髮:“繼續吧。”
華容點頭。忽然湊到他耳邊說道:“我有止疼藥,你要不要試試?”
蘇易南眼睛一亮,聲音也有了些力氣:“你這丫頭,早不拿出來,痛死了,快點給我。”
終於說痛了,她狡黠一笑。
“你閉上眼睛,我拿給你。”她調皮道,眼睛彎成了新月樣。
只要能減輕這該死的痛楚,閉眼就閉眼。他很聽話地閉上了,一點都沒猶豫。
“好了嗎?”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所謂的藥,傷口那卻還撕裂般痛,只好催促道。
話剛出口,一種溫潤的感覺覆在唇上,溫暖,柔軟,還帶著微甜。
蘇易南觸電般,這是……
他猛地睜開眼睛,沒錯,是華容。
“還疼嗎…”她臉上發燙,輕聲問道。
“不疼了。”他怔怔道。
“那要繼續上藥了。”她又說道。
她雙頰紅暈,不敢看他。閉上眼睛,唇,又印了上去。
蘇易南夢境一般,也閉上了眼睛。華容另一隻手摸索著繼續為他清潔傷口,然後上藥。
待藥粉敷好,她離開他,坐直了身體,低著頭。
“你不要動,我來給你包紮。”她另拿一塊潔白的布,輕輕蓋上後背的傷口,一層一層地繞著,最後繫了一個結,又拿過一件乾淨的外衣為他穿上。
“好了。是不是很疼?”她問道,額上已然一層細密的汗。
他笑著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
華容“撲哧”笑了,又說道:“怎麼會不疼,那麼深的傷口,要好久才能痊癒呢。”
他也笑了:“沒關係。”
“沒關係?”
“若是知道你會如此待我,傷得再重我也不怕。”
華容拉過一床薄被蓋在他的身上,又給他背後墊了個軟枕,說道:“你若不能痊癒,蘇伯伯和音姨可要心疼死了。”
“那你呢,你會嗎?”他問道,眼中帶著期待。雖然華容早已給出了答案,他卻仍偏執地想從她口中一次又一次地聽到。
蘇易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由於一直相守,卻對面不相識;一直追尋,卻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