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疏正坐在轎中思索這幾日發生的事,滿腹鬱悶,忽聽轎外一個女子聲音,倒有些熟悉。
“老爺。”女子又喊了聲,聲音怯怯,但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轎子停下了,華疏開啟轎簾,一看原來是梅子,便淡淡地點了點頭問何事。
梅子看到華疏,喜道:“老爺,大小姐回府了,夫人讓奴婢趕緊來稟報您。”
容兒回來了?華疏大喜,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此刻再看梅子也順眼得多,不似平日裡呆呆笨笨的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夫人我晚些回府。”
梅子不解,大小姐回府了怎麼老爺反而不立刻回家呢?但是既然他那麼吩咐了,自己照做就是,當下恭敬地答道:“是,老爺。”
“去相府。”蘇言吩咐轎伕改道。重新放下轎簾後,雙手緊握著搓著,臉上洋溢著笑,劫後重生一般。
這是華容失蹤以來第一次真心地笑。
還是趕緊將這訊息通知容立和蘇言為好,不然指不定又會出什麼亂子。一個官比他大,一個後臺比他硬,兩個都得罪不起。
想想這幾日的疾言厲色,當真苦不堪言,從來沒這麼低聲下氣過,還落不到好。
有一瞬間忽然覺得丟了的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容立和蘇言的女兒,還是他丟的。
正鬱悶間已經到了右相府。望著門前的牌匾,他心酸地嘆了口氣。
不久前,他家的門前掛的也是相府的門匾,如今,唉……
再看身上穿的戶部尚書的官服,心頭更堵了。
往事已不堪回首,再想不過多增煩憂。
這一個月來,華疏做得做多、最好的就是自我安慰。
蘇言剛入府忽聽聞華疏求見,心下詫異。二人相見後尚未來得及寒暄,華疏便將華容回府的訊息趕緊告訴了他,當下欣喜非常,連說了好幾個“好”。
此時容立正在天語閣陪邵音,蘇言讓華疏稍候,親自去告知容立這個訊息。
“容兒真的已經平安回來了?”最激動的莫過於邵音,自當日在滴水灣弄丟了華容之後,她就一直寢食難安,將責任都歸咎於自己。如今聽說她已平安回來,終於能鬆了一口氣。
“爹,相爺說了容兒沒事,我們終於能放心了。要是她有事,女兒這輩子都會愧疚難安。”她眼中含淚,口中直念“阿彌陀佛”。
“苕兒,爹也是。若是小姐出了事,爹真不知道如何向太師交待。”容立也是眼眶溼潤,再一次與蘇言確認了這個好訊息。
考慮到邵音不宜見外人,寬慰了她幾句後,容立便隨著蘇言、華疏一同回華府了。
只是到了之後,才知道冀清陽和蘇易南都同她在一起,不禁面面相覷。
“易南這孩子,既然知道容容回來了,也不知道同我說一聲,害我擔心這麼久。待他回家定要好好教訓。”蘇言罵道,這兒子算是廢了,親爹在他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地位。
“蘇兄不要生氣,易南也是關心容兒,關心則亂罷了。”華疏勸道。相比之下,自己家裡做得多好,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他,因而看著何思纖的眼神又柔和了些。
“小姐在哪裡?”容立望了半天都沒看到,不由得脾氣又上來了。
尹媽媽見狀,趕緊答道:“回容管家,小姐在小廚房熬藥。”
熬藥?熬什麼藥?
容立面帶怒色:“小姐受傷了嗎?”
“沒有。”尹媽媽低頭道。
“那為什麼要熬藥?你們是做什麼的,居然讓小姐去熬藥?”
自從這次到京城,容立就看尹媽媽不順眼,平日裡穩妥的她竟然連番瀆職。先是讓小姐遭受那麼多的磨難而無力保護,如今說話又慢吞吞的不痛快,實在讓人煩躁。
“是三皇子受傷了,小姐要親自給他熬藥。我們,插不上手。”尹媽媽覺察出容立的不悅,趕緊解釋道。她雖頗有資歷,但是在容立面前,只有低眉頷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