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微蜷,胸口莫名湧上一股寒意。他不知道陶仲文要他的血液做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身旁的楚明筠猛地握緊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讓宋清和幾乎感到手指發麻。他轉頭看向楚明筠,只見對方的臉色微微發白,眼底的擔憂幾乎要溢位來。
“這怕是不好吧。”司徒雲山冷冷開口,語氣中隱隱透著不悅,“精血牽涉根本,怎能隨意予人?”
江臨淡淡一笑,語氣依舊從容:“婚姻大事,怎能算作隨意?不光是宋小道友,陶真人也派我來取楚道友的精血。為的便是推演吉兇,以利二人。”
宋清和聞言,猛地抬起頭。他目光掃過江臨,試圖從對方平靜的神色中看出一點端倪,但江臨的臉上沒有一絲破綻。
既然如此……
“江道友覺得,這精血,我該不該給?” 宋清和站了起來,從屏風後轉了出來。楚明筠攥著他的手,被宋清和頗為倉促地拉了出來。
“自然是該給。”江臨端起茶盞,目光掃過二人交握的手,喝了一口茶。
宋清和的眼神微微一凜,繼續追問:“這是陶真人的意思,還是江道友的意思?”
江臨放下茶盞,動作不輕不重,卻在安靜的屋內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但語氣冷硬疏離:“陶真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僕從已將刀與淨瓶遞了上來。
“請。”江臨微微抬手,示意二人取用。
宋清和見事已至此,便不再多言。他從袖中抽出自己的沾雨劍,在指尖劃開一道細口,血珠緩緩滲出,滴入淨瓶之中。
淨瓶薄胎透綠,裡面的血液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小竹子。” 宋清和轉頭,把到和另一個瓶子遞給了楚明筠,楚明筠依樣而為。
“手痛了吧。”楚明筠取完血之後,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他自然地握住宋清和的手,低頭看了看那尚未凝固的血珠,隨後緩緩低下頭,舔掉了那一抹鮮紅。
這一動作做得無比自然,彷彿是再親密不過的本能。楚明筠的目光專注而深沉,像是世間只剩下他和宋清和二人。
宋清和微微一怔,隨即笑了。他的笑容柔軟又帶著幾分無奈,語氣裡染上了一抹寵溺:“沒事,小傷罷了。”
楚明筠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要確認他的表情。然後,他緩緩將宋清和的手放下,語氣輕柔:“小傷也不能大意。”
這一切落在江臨的眼中。
江臨靜靜地看著,目光從楚明筠舔血的動作上掠過,最終停留在宋清和的臉上。他的神情依舊平靜,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點過了。宋清和心想。他心中清楚,楚明筠這一舉動,分明是故意做給江臨看的,明知道這場“扮演感情深厚”的戲碼不必演得如此直白,但楚明筠偏偏挑了最張揚的方式。
不過……宋清和心底的那點看戲心思還是佔了上風。他沒有阻止,反倒有些好奇,江臨接下來會如何反應。
“鶼鰈情深,佳偶天成。”江臨忽然輕輕鼓了鼓掌,語氣中透出一絲淡淡的嘲諷,他的笑容依舊從容。
宋清和轉過頭,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語氣卻同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鋒利:“借你吉言。”
楚明筠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看向江臨,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多謝江道友祝福。”
江臨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過,最終垂下眼瞼,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