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筠的道袍解開,蒼白的胸膛上赫然裂開一道蜿蜒的傷口,鮮血正緩緩從傷口處滲出,沿著面板蜿蜒而下,濡濕了他削瘦的腰側。他的黑發高高束起,露出修長的頸項和鼓起的胸膛,整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脆弱又瘋魔。
楚明筠左手持筆,筆尖沾著自己胸口滲出的血液,在右臂圖畫。隨著符筆的遊走,一道道複雜而細密的符文緩緩浮現在面板上,血紅色的光澤在燭火下顯得刺目而詭譎。筆鋒劃過的地方,皮肉微微凹陷,像是血液凝結出的一道道深痕。
他面前的桌上一片淩亂,最顯眼的是一把手掌長的小刀,刀尖帶血。後面是胡亂放著的東西,帶血的紗布、寫過的黃紙、揭開蓋子的硃砂,用了一半的藥粉。
宋清和心髒狂跳,瞳孔微微顫抖,目光緊緊鎖在楚明筠的動作上,腦海中彷彿被灌進了冰冷的水,寒意從頭頂直湧到腳底。
以血為引,這是什麼邪法?!楚明筠消失這些天到底在幹什麼?!
血液,尤其是心頭血,乃是生命力和真元凝聚之物。用的是心頭血,耗費的是命和修為。他要拿命換什麼?!
宋清和忽然想起了楚明筠滿臉痛苦說自己不夠強的樣子……我是不是說他廢物來著?他是不是受刺激?所以才想出這種以心血為因子的邪法?我是不是做錯事了?不要吧……宋清和有點惶恐。
宋清和不敢出聲不敢動,生怕楚明筠筆下有什麼差錯,當即走火入魔。
楚明筠精神集中,直到他放下筆,胡亂往胸口撒了些止血的藥粉之後,才發現自己旁邊還站著這個人。
“清和想我了?” 見宋清和盯著他,楚明筠胡亂擦了把胸口,把袍子攏了起來,頓了頓,又放開了沒有血的另一邊。
“你在做什麼?這是什麼邪法?” 宋清和問的嚴肅。
“清和心疼為夫?” 楚明筠站了起來。宋清和的視線一下變成了仰視,看著楚明筠站了起來,朝著宋清和走了過來。
昏黃燈光下的楚明筠俊美無鑄,讓宋清和不由自主退了兩步,擯住了呼吸。
“清和穿白衣真好看,” 楚明筠腳下不停,目光濃烈,“像是天上的仙人。”
宋清和啞然。這衣服本是為了秦錚的出關大典準備的禮服,沒想到今天穿上了。
“不過,”楚明筠低聲笑了笑,手指輕輕撥開了宋清和落在肩頭的頭發,“脫了衣服的清和,更好看。”
宋清和惡寒,推了楚明筠的肩膀一把。楚明筠被推得退了一步,胸口的傷口崩裂了,血迅速浸透白色的藥粉。但他彷彿毫不在意,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又抬眼看著宋清和,眼神裡帶著幾分隱秘的期待。
“別動。” 宋清和嘆了口氣,認命地幫楚明筠抹去多餘的藥粉。他擦幹淨楚明筠的胸膛,然後又被嚇了一跳,楚明筠心口大大小小地刀口有十多處,看樣子都是最近劃開的。
“你到底在搞什麼?” 宋清和壓抑著怒意,咬牙問道。哪有人這樣糟踐自己身體的?一個不慎,把自己戳死了可怎麼辦?
“沒什麼。” 楚明筠脫掉了道袍,露出了有些慘白的身體,方便宋清和上藥。
宋清和擦掉了那藥粉,就聽到楚明筠低低地喘息在耳邊響起,也不知道是呼痛,還是有心引誘。這種做派宋清和見多了,已經完全無動於衷了,冷著臉重新上藥。
擦完藥,宋清和掏出紗布要給他包紮。宋清和的手在楚明筠腰腹間劃過,讓他微不可見抖了抖,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宋清和的感覺卻是相反,楚明筠的面板一如既往光滑,但溫度比之前低太多了。
大概是失血過多了。宋清和有點不安的想。
楚明筠面上帶笑,趁機摸宋清和的腰背,轉移話題問道:“我們清和無事不登三寶殿,深夜來訪,想讓為夫幫你做什麼?” 他顯然不願意再讓宋清和繼續這個話題了。
“真不說?” 宋清和往後靠了靠,盯著楚明筠的鳳眼,楚明筠微微搖頭。
“想讓楚郎幫我看個符籙。”宋清和也不再問,直說了自己的目的。楚明筠是死是活,半死不活,又關他什麼事,不想說就算了,宋清和才不會嘰嘰歪歪問東問西。
“不勝榮幸。”楚明筠笑了笑,整個人在昏黃的燈光下愈加蒼白。“什麼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