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亨利靈魂宣佈開市的瞬間,無論是身為五大魔導師之一的拉梅爾,還是對魔法知之甚少的莫頓.錫林,都清楚地感受到雙膝傳來的巨大壓力,忍不住跪在了躺倒在石臺上的凱爾面前。
而後,亨利的靈魂長舒口氣,語氣中是說不出的輕鬆:“各位,這是你們最後一次看到我了,而從片刻之後開始,我的這道靈魂,將與錫林帝國曆代君主的靈魂合為一體。到了那時,他們即是我,而我也即是他們。亨利.錫林的靈魂,將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凱爾將獲得我的靈魂力量,比之從前變得更強!”話音未落,亨利口中便響起一段冗長且低沉的魔法咒語。點點赤紅色光芒,從凱爾那身盔甲的心臟位置開始,迅速蔓延到其全身。
在凱爾化身一片赤色火海之後,亨利的靈魂毅然坐下,雙手交疊,仰面躺倒在這片火海上。在咒語不斷吟唱的過程中,亨利留下的這道靈魂逐漸變得稀薄,在最後一句咒語念出的同時,徹底融化在這片赤色火海里。
半跪在雷文斜後方的格里斯注意到:在這道靈魂融化的全過程中,雷文雖然始終都低著頭一動不動,但那隻吹在地面上的左拳,卻是越攥越緊,直至骨節發白。顯然,他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平靜。
在咒語結束,靈魂完全融合之後,那片覆蓋在凱爾全身的火焰,又忽然間化為烏有。而在這張石臺上躺了很久的凱爾,也在這時猛然起身,雙手拄劍,直直看向身前跪著的眾人:“接下來,我將宣佈歷代錫林皇帝的靈魂相互商議後得出的最終結論!”說話間,凱爾緩緩拔出長劍,雙手合握在胸前,體內奔湧而出的力量,令長劍表面覆蓋上一層充滿神聖氣息的淡金色光輝。
然後,凱爾移動腳步,走近了半跪在身前的幾人,長劍半轉之後霍然落下。璀璨奪目的寬厚劍身,直直搭到了雷文的左邊肩頭:“雷納德.文森特.錫林!從今天開始,你將加冕為錫林帝國第三十一任皇帝!從此之後,你之榮光,即為錫林帝國之榮光;錫林帝國之興衰,即為你之榮辱!忠誠而正直的拉梅爾魔導師,將成為你的......”
聽到這裡,格里斯與莫頓.錫林都感到萬分震驚!那些守衛著帝國的皇帝英靈們,竟然將錫林帝國的未來交託給了雷文!而更令他們、甚至令拉梅爾都感到敢到啞然的是:雷文竟然當場打斷了凱爾的話,直接出言對這一決定表示反對!
“請等一下!凱爾大人!”雷文提高聲音喊道:“我終此一生,都是錫林帝國最忠實的兒子!我的生命與靈魂,無時無刻不在為了帝國而燃燒!但是,如果帝國需要我成為皇帝,去掌管錫林帝國千萬人民的生死、去推動帝國伊利在這片劍與魔法的大陸的話...抱歉,我做不到!”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究竟在胡說什麼!”莫頓.錫林忽然激動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若不是魔法鐐銬限制了他的行動,他一定會飛撲上前,將雷文狠狠的暴打一頓。
“雷文,請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旁邊德拉梅爾也急忙勸誡道。
唯有格里斯看著凱爾沉吟不語。他覺得,那些守衛帝國上千年的英靈們,絕對不可能被這樣的情況打亂手腳。面對不聽話的後代們,他們一定有著自己的解決辦法。
果然,凱爾並沒有將閃耀著金光的長劍從雷文肩頭移開。相反地,為了防止雷文繼續任性,凱爾甚至動用了領域的力量,讓這徘徊在魔導師邊緣的皇室子孫無法動彈。然後,他像是早就預料到雷文的回應,不慌不忙地說道:“是這樣麼?雷文,我想你還沒有搞明白這個儀式的意義所在。也沒有明白‘皇帝’這一位置的意義所在!”
雷文是一個極為機敏的人。他沉吟片刻,疑惑道:“難道您指的是......”
凱爾繼續道:“沒錯!那頂金鐵打造的王冠,以及那張被人們所承認的王座,都只是身為皇帝的一種表面證明。說到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符號罷了!有了那些東西,你可以成為皇帝,拉梅爾可以成為皇帝,甚至薇薇安大人選中的這個少年,也能成為皇帝!但是錫林帝國真正的皇帝,並不是他們!無論你願不願意,只要你進行過這種儀式,你就將成為錫林帝國真正的帝王!”
隨著這段話的說出,不管雷文情願與否,蘊含在長劍中的神秘力量,都像是從高處傾瀉而下的飛瀑激流一般,奔湧至雷文的身體內。然而這股巨大的力量,卻並沒有讓雷文感到絲毫的脹痛感;相反地,在片刻之後,雷文竟隱約感應到:自己的身體與靈魂中,多出了一種獨特的“規則”力量!
“這是!規則之力?”雷文心中驚疑不定。他與魔導師之間的差距,正是對於“規則”力量的掌握!如今自己體內多出了這股力量,也就意味著......他試探著運轉力量,一層豔麗的赤色光焰,瞬間出現在搭有長劍的那一側肩頭。前所未有的驚人魔力瞬間噴湧,將凱爾手中的這把長劍瞬間彈開。
“哦?嚯嚯!看來你領悟的不錯啊!這些力量,是亨利之前拜託過我的,說是對你和查爾斯的補償!”
“我不要這補償!”雷文忽然喊道。那些控制得還不大熟練的規則之力勃然噴張,化作一團肆意搖曳的幽藍色火焰,險些將身旁的三人點燃。
“我才不稀罕這補償!我只想要父親活過來!還有,...還有亨利,他也要活過來!不然的話,就算我成為整個大陸的皇帝,又有什麼意義!”
“可憐的孩子!...”看了眼被幽藍火焰衝的昏死過去的莫頓,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格里斯,拉梅爾走上前,釋放出格里斯從所未見的渾厚魔力,幫助雷文平息體內那股混沌難平的力量。
凱爾從地上撿起長劍,插回腰間,並不想繼續這一話題:“如果你真的不想被那些人稱為皇帝,我會幫助你,在亨利的直系血裔中,尋找一個合適的孩子!只不過,許多關係到錫林帝國興衰的大事,最終還是要落在你的身上!雷文,請告訴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信任你麼?”
長久的沉默過後,雷文不動聲色的點頭,口中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當然可以,凱爾大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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