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預兆

帝都西北方向的加拉爾城城郊,胸前和背後都遍生著白色骨刺的惡魔低下頭,看向那個身體被數根骨矛刺穿,鮮血覆滿了左近的土地,但卻仍拼盡最後一口氣捶打著自己腳踝的人類士兵。

“愚蠢的臭蟲!”它將腳尖輕輕朝前一踢,鋒利而粗長的白色骨刺,瞬間刺破了那件早已千瘡百孔的破爛胸甲,穿透了士兵的胸膛。然後,惡魔縮回沾滿鮮血的右腳,對準士兵的頭顱狠狠踩下,同時對身後的千餘惡魔喊道:“將你們帶來的魔法武器都準備好!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就正式開始攻城!”

加拉爾城城門上,數十名士兵眼睜睜地看著同袍慘死,心中湧出的怒火,瞬間便被無邊的恐懼所淹沒。沒有人會懷疑士兵們的勇氣,從數百米外一路延伸到城門口的人類屍體,以及這些士兵身上輕重不一的傷勢,都足以證明他們所付出的努力。然而這次他們面對的,是更加強大、同時也更為狡猾的冥界惡魔。這遠非那種僅靠死靈法師和高階魔獸撐場面的歐克拉小隊所能比擬。

加拉爾城中的幾名高階戰士,已經全部戰死在城門外,而三名高階法師中的兩人,也因為魔力透支後強行釋放法術,此刻正處在生死邊緣。僅剩的一名高階法師,則需要負責起聯絡帝都,請求支援的責任,正在城中的法師塔頂部忙碌著。但究竟能不能撐到救兵到來的那一刻,誰也說不準。

一拳捶在手邊的石牆上,一名軍官模樣的中年戰士睜開含淚的雙眼,收起心中的悲憤,對身邊的兩名士兵說道:“你門將那兩名重傷的兄弟送到城中救治。然後去問問瑞安大人,低度的酒緣什麼時候才能到?!”

“可是隊長!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那麼城門下的惡魔...”

“錫林的軍人必須服從命令!現在,快去!”雖然聲音不大,但令人均能聽出中年戰士語氣中的決絕。他們不再猶豫,迅速而簡潔地朝著中年戰士一禮,分別扛起一名重傷昏迷過去計程車兵離開了城牆。

等到那兩人消失在視野中後,中年士兵將頭靠在背後的城垛上,抬頭仰望著漸漸低垂的夕陽,口中喃喃道:“錫林帝國的諸位先皇啊,守護者錫林的火神大人啊,求你們保佑錫林的子民,讓他們安全撐過這場劫難吧!”

這份願望雖然美好,然而諸位先皇早已長逝,火神洛基更是隕落千年,所以他的願望最終還是落空了。就在夜色籠罩大地後不久,惡魔們就憑藉著強大的魔法武器打破城門,湧入了尚有上萬平民在內的加拉爾城。短短數小時內,原本沉浸在春日和風中的人類城池,便化作遍地死屍的人間煉獄。

這一夜,和加拉爾城有著相同遭遇的城市,還有另外六個!

七支彷彿從天而降的惡魔部隊,用卑鄙的手段騙出守衛城市的帝國軍隊,再將其消滅大半之後,又在夜色中露出尖利的獠牙,透過威力驚人的魔法武器,將七座城市的城門、以及籠罩在這些城市外的魔法護盾一齊摧毀。根據日後統計出來的數字,在這一晚喪生的錫林人,足有上萬之多。

深夜,帝國魔法學院的某座高塔中。拉梅爾從鍊金臺上翻找出幾瓶造價不菲的魔力藥劑,在海倫的幫助下,分別為六名面色蒼白的法師服下。然後,拉梅爾向後退開,請飛奔進來的四名牧師開始治療;而他則拿起了六隻染著鮮血的卷軸,一一檢視其中的內容。

“怎麼樣,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海倫結束未完的治療,焦急地問道。

拉梅爾不答反問:“海倫,你剛才說,你的父親忽然接到亨利陛下的直接命令,令他迅速組織軍隊,趕往帝國不同地區的十三座城市,對麼?”

海倫點點頭:“沒錯!就連我的哥哥,也被父親喊回了家,以軍隊徵召的名義,隨軍前往加拉爾城,增強那裡的守備力量!難道說,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絡麼?”

拉梅爾仍沒有回答,而是迅速掏出十三隻魔法卷軸,運轉魔力,轉瞬之間,便將一連串文字烙印入魔法卷軸之中。然後,他念誦咒語,在身前凝出一片碧藍色的水霧。當水霧散去後,這十三隻卷軸,紛紛化作碧波構成的魔法鳥雀,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在完成一系列動作後,拉梅爾這才鬆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等待著那些軍隊的,並不是帝國人民的夾道歡迎,而是同胞們死去的屍體,以及來自於惡魔的伏擊陷阱!看來僅僅靠馬歇爾將軍已經不夠了。當前卡爾伯爵遠在北疆,脫不開身,唯有請紅龍公爵親自出手,才能徹底消滅這些膽大妄為的傢伙們!”

聽到“伏擊”一詞,海倫頓時擔憂不已:“拉梅爾老師,我的哥哥他們...”

“你放心,大致情況我已經在魔法卷軸中說明!魔能旅鴿這種魔法,能在短短數秒鐘內將卷軸傳達到各地。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已經收到我的提醒了!”

海倫聞言鬆了口氣,但很快便又擔心起來:“同胞們的死屍!唉,就連每座城市中的法師們都被傳送魔法強制召回,那些平民的下場,還不知有多麼悽慘!”

拉梅爾臉色暗淡,卻不像海倫那樣感傷,而是注意到冥界惡魔發動這次襲擊的時機。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情不自禁地低撥出聲:“不行!不能這麼做!”說完,便快步走上傳送法陣,瞬間消失在魔法塔中,去往皇宮中亨利常在的那間書房內。

帝都內城區的聖劍傭兵團中,格里斯注意道雷文那有些異常的臉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天邊。但他並不懂占星術,所以一時間腦中發懵:“雷文老師,那些星星...有什麼不對的麼?...雷文老師?”

他一連喊了三聲,雷文才反應過來,搖頭沉聲道:“沒什麼,一種預兆!”

“預兆?”格里斯心中好奇更盛。

“死亡的預兆!在今晚、或者說在這段時間內死去的,起碼有上萬人!”

“哐當!”雷文此言一出,眾人全部驚訝地愣在原地,貝爾更是身體一顫,失手將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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