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靈域南部,黑炎部族最後的部落中。
大長老拄著長杖,獨自站在矗立著洛基雕像的廣場中,默默望著雕像左手中那團變小了一半還多的黑色火焰出神。從格里斯等人離開部落起,已經過去了兩天一夜的時間。在短暫的退後修整之後,普羅迪率領的赤炎火靈捲土重來,幾乎一刻不停地持續朝這小小的部落發起進攻。數千記威力驚人的魔法,源源不斷地被那些赤炎火靈釋放出來,落到這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破碎的魔力護罩上。
在庫洛被俘之後,原本派出去的巡邏隊也悄然返回,因為敵人就在他們的家門口,留給黑炎火靈們的選擇,只剩下正面反擊,或是龜縮等死。事實上,若非大長老借用神火之力,一直使用遠古魔法強自支撐護罩,恐怕在格里斯離開半天之後,黑炎火靈就已經走向了滅亡。
抬頭凝望著那個被他視為信仰的人類男子,大長老彷彿回到了兩千餘年前,初見洛基的那一天。那時的他,還只是赤炎部族中一個普通戰士,而洛基,已經成為名滿大陸的魔導師。可在火焰靈界,他仍舊是一個初涉異域的年輕旅人。在南迦爾納河旁,這位剛剛被獄火古龍所擊敗的人類法師,曾信誓旦旦地對他說道:“你等著瞧吧!索爾斯!我一定會成為大路上最強的男人!到時候,我將把這裡的魔獸全部打敗,成為這裡的主宰者!到了那一天,就連那隻大蜥蜴,也要跪伏在我的腳下!”
雖然他說的懇切,但大長老卻以為這是個玩笑。所以,作為朋友的他也半開玩笑地說道:“好啊!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來做你的大將軍,我們一起去把赤炎部族的傢伙們統統消滅!”
不想,洛基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我只是一個法師,而不是騎馬執劍的騎士王,要什麼大將軍!而且就算成了王,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兩邊再繼續打下去。你知道麼,索爾斯?雖然單個的火靈並不難對付,但只要所有的火靈團結起來,就擁有著戰勝火焰靈界中的一切其他生物的力量!你是我洛基的好朋友,如果我真的可以主宰這個世界,那麼我一定會讓你們這兩隻部族團結起來,不再受那些魔獸們的欺負!”
年輕的大長老想不通洛基的話,卻對這位人類朋友抱有著完全的信任。於是,他伸出有力的火拳,擊打在洛基的胸口:“一言為定!”
數百年後,火神的光輝,初次降臨在這個由火焰組成的異世界。當看到自己的朋友騎在曾經的那頭浴火古龍頭頂的雙角之間,施施然朝著自己落下時,大長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邏輯身上那股神聖而充滿威嚴的沛然神力,甚至讓他忍不住想要向對方跪下。
“索爾斯!看吧!我回來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將主宰這個世界,火焰靈界的所有生靈,都必將沐浴在我的神恩之下!我的意志,必將成為所有生靈的無上信條!......”
“還真是一個說話算話的傢伙啊!”大長老低聲喃喃著,離開那段已經變得模糊的回憶,走近散發出微弱神力的巨大雕像。陳舊但堅實的長杖,一下一下敲擊在地面,發出清脆而孤寂的響聲。在這短短數十米的距離中,大長老雙眼中的火焰逐漸變得凝穩如山,一股無比堅定的信念,在他的心中生成。恍惚之間,大長老嘴部線條輕輕抖動,低語道:“既然你已經實現了自己的諾言,那麼身為朋友的我,又怎麼能夠輸給你!這個部落中的所有火靈,就算要我付出一切,我也要...!”
高舉起右臂,在逐漸響起的魔法撞擊聲中,大長老走上祭壇,又一次吟唱起洛基教授給他的遠古魔法,勾動雕像掌心處那一絲令他感到無比親切的神聖力量,重新支撐起這倒脆弱而堅強的屏障。在他身後,以黑炎火靈族長為首,上百名黑炎火靈中的高手紛紛趕至大長老周圍,全心全意地運轉起全身魔力,將自己體內的魔法能量,毫無保留地朝著大長老傳輸過去。一道數米寬窄的黑色光柱,從大長老所持長杖的頂端激射到半空。在觸碰到那道魔力護壁後,剎那間便擴散開去,令這道原本將要扭曲破碎的魔力護壁重新恢復穩定平整。
但與前次均不同的是,不但在魔法威方面上強上數倍,在這記魔法吟唱完畢後,大長老緊接著又吟唱了第二種魔法。這一次,不僅是雕像掌心那團神火中的魔力,就連一眾黑炎火靈身上的魔力,都在迅速朝著大長老身上狂湧而去。黑炎族長難以置信地看著逐漸變高變壯,也變得更加年輕的大長老,等到魔法結束,眾火靈都委頓在地的時候,顫聲問到:“大長老!這難道是...!”
大長老點點頭:“沒錯,就是那招洛基大人留下的魔法,源火虹吸!”
族長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急:“可一旦使用了這種魔法,根本就!...”他想說的是,一旦使用了源火虹吸,根本就無法繼續活下去。這句大長老曾對他提起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口。大長老舉起手,攔住火靈族長接下來的話:“那又如何!反正我們早晚都是要死的,不是麼?”大長老淡淡說道,絲毫沒拿死亡這個詞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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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召喚出一道閃爍著淡淡金色光芒的火焰,大長老滿意的看著自己年輕不少的身軀,繼續說道:“而且,自從和我一起謊稱要讓格里斯大人前去探查情報的時候起,你們就抱有死志了,不是麼?否則的話,那麼明顯的謊言,為何沒人來拆穿我?”是的,這些火靈們,從頭到尾都在說謊,根本不存在什麼十天的限制。只要短短兩天功夫,普羅迪的軍隊,就將輕鬆地擊碎魔法護壁,奪去他們的生命與自由。除非......
“大長老...”
“大長老...”
黑炎火靈族長數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均告失敗,最終發出一聲嘆息,略帶無奈地低下頭去:“既然這樣,還請讓我再為這個部族再犧牲一次吧!”大長老目光閃動,拍了拍他的肩膀,竟頭也不回地朝著部落入口處走去。然後,在雙方火靈驚訝不已的目光中,穿過魔法護壁的外沿,走到了連線部落與西部靈界的石橋另一側。
越過一眾赤炎火靈或困惑或警戒的目光,大長老舉起右手,指著那個背叛主人的器靈普羅迪說道:“黑炎部族的未來,由我來守護,如果你想要擊敗我們,就先將我的生命帶走!”蒙面男人意外地看著走出防禦層的大長老,伸手打了個響指。瘋狂湧動的魔法,將他周圍的赤炎火靈們吹至半空,又遠遠落在地面。然後,他的雙眼中浮現出兩道紅光,無聲無息之間,一道準備多時的幻術已然成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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