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的一陣耽擱,當格里斯一行人到達與黑炎部落內部如出一轍的中心廣場時,在這場戰爭中負傷的“英雄”們,已經陸續透過洛基雕像旁那個巨大的赤色傳送陣,出現在前來迎接的數千名赤炎火靈面前。雖然名為負傷,但實際上,真正身上帶傷的火靈並不多,多數人之所以回來,是出於大長老身旁那個蒙面男人的命令。
這些迴歸的赤炎火靈們清楚地記得:在南部前線,這個被大長老稱作希爾大人,且從來未曾露出過面龐的高大男子,在最後一座黑炎部落前方,滿懷信心地對他們宣佈道:“黑炎火靈們的末日就要來臨了!雖然仍有少數黑炎火靈龜縮在這座部落中負隅頑抗,但請記住: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而蒼白的!因為我們赤炎部族,才是貫徹洛基大人意志的存在;所有膽敢反抗我們的火靈,都將成為我們的戰利品,失去家園、失去生命。悲慘地走向滅亡!......”
後來兩天中,果然如那個名叫希爾的男人所說,黑炎火靈的防禦越來越吃力,就連外出巡邏的黑炎族長,也在他們的攻勢下,不得不退回那小小的部落中。雖然最後的總攻被那個突然出現的防護罩所阻擋,但所有火靈都明白:攻陷這座臨河而建的部落,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在對勝利與榮耀的遐想中,十幾名迴歸此處的“英雄”接連出現在圍觀的上千名赤炎火靈面前。等到格里斯一行擠開圍攏在廣場前的火靈們,靠近廣場邊緣的階梯時,廣場上一名為首的高大火靈已經走到了廣場邊緣。
他緩緩掃過臺下歡呼的火靈們,雙手高舉而後下壓,示意臺下的同胞們安靜下來。等到所有聲音幾乎全部消失後,他放下左手,握緊右拳,大聲說道:“我們的隊伍已經消滅了成千上萬的黑炎火靈,剩下的數百名敵人,正龜縮在最後一座部落中掙扎苟活!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洛基大人的意志,會指引著我們通往勝利!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將攻破最後一座部落,讓黑炎火靈徹底從火焰靈界中消失!”
話音未落,廣場周圍便又一次爆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一些年輕的火靈,甚至興奮地發動魔法,朝著天空噴射出一道道硃紅色的靈火。但格里斯卻從中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忽然在他身旁響起,又瞬間被歡呼聲淹沒。他好奇地轉過頭去,卻無法立刻從五官極為相近的赤炎火靈中找到聲音的準確來源。
“是二長老!他就是主和派的領導者。他身邊十幾只火靈,就是主和派的所有成員!”萊德在他身後說道。
格里斯心中冷汗直冒,心想你所謂的人數略少,原來是這麼個“略少”法,這明明是極少數人好麼!他好容易看出了那些主和派火靈表情上的不同,剛想移動過去同他們打招呼,目光卻被傳送陣中隨後出現的幾隻火靈給吸引了過去。
在傳送陣中的魔法光輝散盡後,一大一小兩隻黑炎火靈,在兩名赤炎火靈的押送下走了出來。在他們的脖頸上,扣著一隻散發出紅色光芒的圓環,每當那隻高大的黑炎火靈有所異動的時候,紅色圓環上就會閃過數道詭異的紫色電弧,打斷他的動作。
“是庫洛!”莫里甘小聲驚呼道。
“還有一個孩子!這群該死的傢伙,竟然對孩子下手!”出乎眾人意料,說話的竟然是一直都笑嘻嘻的裡奇。這個在薇薇安威壓之下仍能保持笑臉的赤炎火靈,在與格里斯等人接觸後,頭一次露出憤怒的神情。
萊德看到好友眼中逐漸化作金黃的兩簇幽火,連忙勸道:“裡奇!冷靜點!”
與此同時,剛才慷慨發言的赤炎火靈,已經開始用同樣的語氣,宣佈這兩名俘虜接下來的命運:“這兩隻黑炎火靈,是我們臨走前抓到的俘虜!今天,我們將在各位的見證下,將他們徹底抹殺!他們那醜陋的身體,將成為負傷戰士們的補給;他們那邪惡的靈魂,將徹底的消散無蹤!”
“格里斯!我們需要做點什麼!”莫里甘小聲說道。
格里斯點點頭,正要運轉魔法,卻被薇薇安攔了下來。剛才那位赤炎火靈“貫徹洛基大人意志”的宣言,讓薇薇安徹底地氣炸了。不等格里斯動手,她就搶先喊到:
“這些膽大妄為的小臭蟲!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敢假借洛基大人的名號!格里斯,這次的事你不準動手!本小姐今天,要讓他們重新回憶起千年之前的那份恐懼!”
“冷靜點!!我們先把他們救下來再說!”
“不用你囉嗦!”
說完,已經擁有超越魔導師實力的薇薇安化作一道金色光焰,瞬間從洛基之吻飛至半空,又墜落在兩名黑炎火靈所在的區域內。在周圍一眾赤炎火靈的驚呼聲中,這道無比璀璨的金色光焰轟然炸裂,化作一片怒濤一般洶湧翻滾著的巨大火雲。接著這片火雲倏地向中心收攏,凝聚成一名妙齡少女的輪廓。透過極度高溫下蒸騰扭曲的空氣,那個深深烙印在赤炎火靈內心深處的恐怖身影,時隔千年之後,再次於此地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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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薇安大人!是薇薇安大人!”
“薇薇安大人!”
“……”
臺下的赤炎火靈一個接一個跪伏在地,感受著那種恐懼與激動交織的奇異感覺。身中幻術的火靈們低聲叫喊著,一方面心神震顫地回想起這位器靈大小姐的恐怖,另一方面卻又認為自己的行動繼承了火神洛基的意志,這才換來薇薇安的現身。但當他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仔細去看薇薇安的動作時,卻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此時的薇薇安正側身站在高臺上,左手緊緊抓住一隻赤炎火靈的脖頸,將身體被折成兩段,此刻早已昏死過去的火靈踩在腳下,而右手則向後伸出,維繫著一隻淡金色的魔法護罩。在這道魔法護罩中,一大一小兩隻黑炎火靈呆呆望著從天而降的薇薇安,一時間竟忘記如何是好。而在他們的脖頸上,那兩隻紅色的圓環,正在被一層金色光火一點點熔化並腐蝕。
薇薇安那無比誘人的猩紅雙瞳中蘊滿寒光,冷冷地掃過臺下不敢出聲的一眾火靈。良久,她才帶著一絲怒氣說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將這愚蠢的無稽之談,當做洛基大人的意志?”說罷,她將手中的赤炎火靈向空中一拋,左掌的五指張開,凝聚起一團耀眼奪目的金色光焰,在數千火靈的注視下,射向空中的那隻赤炎火靈。
在這同時,她雙眼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前方,以一種飽含憤怒與嘲弄的語氣輕笑道:“既然你們仍將洛基大人看做這一種族的信仰,那麼今天,我就來好好教教你們,什麼才是邏輯達人的真正意志!”
在爆炸引發的巨大轟鳴聲之後,少女那無比悅耳,卻又無比冷冽的聲音,伴隨著簌簌落下的千萬點赤色星火,響徹在這片寂靜無聲的廣場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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