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嗎?
雖然眾人表示他們可以守夜,但奧卡加布琳娜顯然覺得他們靠不住,仍然持槍坐在原地,保持著警戒的姿勢。
帕維爾因為要守後半夜,被勒令回去休息,但此刻臥室裡仍然傳來啜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沒睡,還是睡夢中仍在哭……
據點只有一間臥室,但已經足夠了,因為奧卡加布琳娜和帕維爾兩人裡總會有一個在守夜。四十多年來一直如此。那些在外遊蕩的“喪屍”,也曾是他們的同伴,如果沒有轉機,那麼他們最終也將變成外面的一員。
盡管頭痛,但這樣的氣氛下,實在很難睡得著。眾人先是試圖參與洛書關於“三個版本時間線”的剖析,但僅僅一個小時後就成功繞暈了三個人,只有程玖還在堅持戰鬥。
“你的記憶可靠嗎?”程玖問——畢竟時間線1完全依靠洛書對已經不存在的一本書的記憶。
“可靠。”洛書指指自己的腦子:“這可是有玄學在裡面的。”
出於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原因,在“美麗新世界”,洛書一直沒有坦白自己疑似邪神分身的身份——反正也是疑似,把她看作邪神的眷屬,或者資深調查員,在實際行動中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程玖問到這裡的時候,洛書還是把“平行宇宙歷史檔案”拿了出來。
檔案上當然沒有切爾諾茲克相關的內容,最近的記錄還是在埃塞洛克斯第一次失敗後寫的,“我將是最後繼續戰鬥下去的人”。
但此時,洛書忽然産生了一個想法。她順走程玖用來畫思維導圖試圖捋清楚三條時間線的筆,在“歷史檔案”上刷刷地寫了起來。
寫的是安德烈原版《切爾諾茲克狂想》的內容,如果他的記錄屬實,那麼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是“歷史檔案”:
“1985年的春天,已現出諸多不祥之兆。譬如路旁鮮紅的野蘋果,比過往的春天更聒噪的昆蟲,還有濕潤多霧的氣候……”
原本不存在的記憶真的開始在腦海裡浮現,但不是安德烈的記憶,而是那個時空洛書的記憶。
她第一次試圖調查切爾諾茲克事故時,先輾轉降臨到招待所工作人員身上,然後非常隱晦地用桌子上的灰塵畫了一個不完整的符文,只到勉強能夠使用的程度。
然後她才發起了對安德烈的第一次降臨,檢視了他攜帶的絕密材料,細致檢查了裡面有沒有夾頭發之類,又謹慎地還原回去。
現在回想起來,即使回檔,在安德烈的“無意識白噪聲”時間裡,也會出現翻看材料這樣的行為,而那些絕密材料正常來說是絕對不應該頻繁檢視的——總之第二天洛書再試圖降臨時,就怎麼也不能成功了。
開始她還以為只是桌子上的灰被抹掉了,沒有在意,重新降臨到工作人員身上去檢視,結果敲不開門,氣急敗壞地找了鑰匙闖入——入眼是趴在桌子上已經沒有生氣的人,還有流得滿地的血。
安德烈已經飲彈自盡。
洛書被這決絕的操作驚呆了。她預料到跟克格勃合作很困難,但也沒想到困難到這種程度。
她不得不反複回檔,用喝水踱步發呆等等無意義行為來“稀釋”碰檔案的機率——像個八級裱糊匠,最後終於把安德烈自盡的機率降了下來,但這麼嚴重的事故依然留下了影響,這就是“體位性低血壓”的由來。
好在這一次,安德烈就算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猜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