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耳邊響起吹風機工作時的“嗡嗡”聲。
熱風呼呼，林念章昏昏欲睡。
頭發恢複幹爽，她接過吹風機，對李微意說：“你去洗澡吧，我先去睡覺了。”
陷入溫暖的被窩，意識卻在頃刻間恢複清明。
張開眼睛望向窗外，正想起床去關緊窗簾，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她連忙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
明亮燈光被他按滅，他的身影停在林念章側躺著的床沿邊，林念章呼吸一緊，他彎腰，鼻尖撥出的熱氣撲過來。
額頭傳來柔軟濕潤觸感，他留下一吻後，轉身離開，直到身後床墊因他躺下輕微陷落，她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
內心疲憊不堪，她甚至不想面對他，不想再為了他的眼淚妥協。
吵完架後，她意識到，她低估了李微意的決心。
他竟然想和她結婚！
才19歲的人，連工作都沒有，竟然想到結婚去了，她不知是該笑他過分天真，還是誇他用情至深。
她只能確定這種莫名其妙的期待像塊千斤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在公司的處境也是岌岌可危，也許明天，也可能後天，她的名字也會消失在公司群裡。
憋屈感時刻圍繞著她。
主動離職的話，連賠償金都拿不到，想到自己忍受了這麼久的折磨，實在不甘心。
生活總是看這樣，表面看似平靜，實則處處暗礁。
週一出門時，眼皮不受控制亂跳，她匆忙捂住眼睛，安慰自己，“沒事的，要相信科學。”
開例會時，她不受控制瞧向楊勳之前的位置，卻看到袁源得意地坐在那，下巴高高揚起，臉都快笑爛。
這笑看著並不順眼，林念章幹脆轉頭，目光落在徐姐身上。
江奇姍姍來遲，他一來就投下重磅炸彈，“大家安靜，會議正式開始前，我要向大家宣佈一個訊息，大家都知道，楊勳已經離職，我和老闆以及大股東商量後，部門總監的位置交由袁源，希望大家今後齊心協力，以最佳的姿態完成每一個專案。”
袁源還起身示意，身邊同事迅速反應過來，先後鼓起掌來，林念章笑容僵硬，抬手跟著身邊人一起鼓掌。
會議彙報工作進度時，林念章還未開口，袁源直接伸手阻攔，“林念章，上週有個專案需要現場比稿競標，就你去吧。”
林念章瞪大雙眼，“就我一個人嗎？”
“不然呢？”
心底升起一股絕望，她環視四周，發現只能自己維護自身的權益，“我手上的專案還沒有結束，可以換個人嗎？”
“比稿是週三下午的事，你還有兩天多時間處理手上的專案，就這樣決定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行嗎？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考慮換人。”
小人！她在心裡暗罵道。
身邊的同事面面相覷，大早上的，火藥味有點重。
散會後，林念章回到工位上，谷菲發來訊息，“念章，你手上的專案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出來。”
她心中一暖，手指飛快在鍵盤上移動，“謝謝菲菲，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好好休息，有需要的地方我會主動找你的。”
謝絕幫助的後果就是她連續兩天加班到淩晨一點多，改完方案還要熟悉提案內容，上一次演講失敗，她心有餘悸。
她知道袁源是故意指派她去提案，這次若是失敗，他指定會拿這做文章。
那她定然不能坐以待斃，自己在家對著鏡子練習演講內容。
“大家好……”
不行，笑容太僵硬了，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她的緊張。
她深呼吸，繼續對著鏡子調整嘴角弧度，腦海裡靈光一閃，猛地想起小時候坐在課桌前，章女士站在講臺上講課的場景，她神采奕奕，聲音洪亮，講話時語調抑揚頓挫尤其清晰。
實在不行，就把臺下的評委當成小朋友看待，怕嚴肅的大人，總不至於害怕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