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燕臻順手把自己的外套一扒拉,就露出裡面貼身的短打,又從袖子裡拽出一塊黑色的綢緞,直接往臉上一蒙。
這下換成白紹被噎得胸悶氣短。
轉頭見左右都目瞪口呆。
他那幫兄弟個個簡直恨不得離他三尺遠,訕訕一笑:“嘿嘿,別誤會,別誤會,以前留下的小毛病,現在早改邪歸正了,我們禁軍紀律嚴明,從不隨便打劫。”
方若華身邊一年輕女侍衛,明眸一眯,略帶狠厲:“知道那些土匪落到我們手裡,都是些什麼下場?曾奸**女者,廢了子孫根,發配礦場,日夜做苦力,熬死為止,殺人搶劫者,斬立決!”
燕臻登時一手按胸,向錢風身後躲了下,心道:你們不就是土匪,海王還是公認的土匪頭子。
方若華莞爾:“別胡鬧,燕小將軍是曾有過劫富濟貧的舉動,但在未入禁軍之前,手下只有三條人命,且個個都有取死之道。”
“我們船島,到是管不到人家頭上去。”
反而是進了禁軍以後,這幫人變得殺人如麻,可這些事都說不清楚對錯,也就沒必要去討論。
……
山左城外。
黑色和紅色的大旗迎風飄揚。
紅色的上書一個方字。
黑色的是北地人人熟悉的白老帥的帥旗。
傍晚時分,彩霞配落日,這山左的綠樹紅花,到也有那麼幾分雅緻,不比江南差上太多。
楊國忠是江南人,最得意的事,便是他來山左半年,就把此處建得類江南。
換誰過來瞧瞧,也要說他這個官沒白當,不是那等尸位素餐的蠢貨。
可這會兒他站在城頭,卻再也欣賞不了被鐵騎的殺氣侵染的不成樣的花木,咬牙硬是把怒火吞下肚,高聲道:“方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來取北軍的糧餉。”
方若華漫不經意地道,“你們白紹白將軍欠我錢糧不還,他說糧餉在你這兒,讓我自取,這不就來了?”
楊國忠登時臉色發青:“做夢!我這裡怎會有他們北軍的糧餉?”
他吸了口氣,努力定下心,目光掃了眼城下氣勢迫人的騎兵,總覺得這區區二百人往那兒一站,竟站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楊國忠和緩了神色,努力曉以大義,“方夫人,我與船島也有生意往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不要做得太過分,你領兵衝撞我山左,說嚴重,那形容造反,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那些靠你吃飯的人想一想。”
方若華伸手一指錢風。
“欽差在呢,聖旨令其便宜行事,現在他覺得白紹為朝廷將領,欠我債有損朝廷的顏面,聖上的顏面,於是要我來你楊國忠,楊府臺大人這裡討要,欽差是奉皇命至此,代表陛下,你是給,還是不給?”
錢風:“……”
楊國忠的臉色登時陰沉,冷聲道:“胡說,聖旨明明……”一句話未完,他就猛地閉上嘴,深吸了口氣,蹙眉,“錢大人,你身為欽差,也由著這等人胡鬧?”
錢風低下頭擺弄自己的指甲,只當沒聽見。
說話間,只聽城內一陣喊殺聲,楊國忠猛地回頭,差一點一頭栽下城牆。
從內城衝出十幾個人,一路衝撞,竟開了城門,而守城的官兵倒了一片,個個呻吟,滿臉痛苦。
方若華揮手,二百騎兵同時提速,直直撞入城門,連問路都不必,就直奔城北糧倉。
楊國忠急匆匆從城牆上下來,已經看不到方若華的人影,隱約還有餘響——“防禦要抓緊,蠻兵攻城,怕是半日也頂不住。”
“胡說八道!”
楊國忠轉頭怒瞪手底下這些酒囊飯袋的兵丁,“你們幹什麼吃的,還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