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風到覺得,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有這麼一點顧忌也是好事。
禁軍統領浩浩湯湯地帶著人,遞交路引和腰牌印信:“吾乃禁軍錢風,奉陛下之命,特帶來聖旨,還望儘快引我去大將軍府,拜見白紹白大人。”
城門前的門衛聞言,似乎只有點驚訝,並無半分驚慌失措。
錢風仔細看了眼,到也不奇怪。
東臨成內就算是真藏汙納垢,至少看門的城衛,也不至於知道詳情。
果不其然,守門的兩個兵丁神情恭敬,連忙過來行禮,大聲道:“原來是欽差大人,小的無禮,諸位請進。”
城門大開,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滯留等待,幾乎是最短的時間就進了城。
即便是在京城,禁軍有特權,想入城門怕也沒有這般迅速。
錢風面上神色不動,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目前似乎應該先探聽一下,那位海王是不是的確來了東臨,若是她在,腦中的計劃,行動步驟,就還要調整。
實在不怪錢風堂堂禁軍統領對一個海盜頭子這般緊張。
海王又豈是一般意義上的海盜?
說一句富有四海,江河湖泊,四海水域,皆是她的領地絕對不為過。
真正和海王交手,影響太大太廣,朝廷的漕運、海運皆會受到影響不說,只看與船島利益相關的世家豪族的數量,就已經讓人應該帶著十二萬分的慎重對待這位草莽中崛起的女頭領。
要與海王正面對抗,即便是他這樣只帶耳朵,輕易不走心的人,也不免心存顧慮。
燕臻握緊手中的長劍:“我們在東臨沒什麼人手,做事束手束腳,白紹的底細,海王的行蹤,究竟要怎麼查?”
錢風並不理會。
東臨鎮內的氣氛很緊張。
街面上的商鋪都關了門,百姓們步履匆匆。巡邏計程車兵一批接著一批。
他們一行人穿過街道的工夫,就看到三波巡邏士兵,被檢查了兩次。
馬車忽然略緩了緩,錢風挑開車簾一看,就見巷子裡走出一群老百姓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顯富貴,有的略貧寒。
他們揹著袋子,挎著籃子,還有人提著幾隻不算太大的雞鴨,拎著幾塊肉。
禁軍的人都不自覺讓了讓,抬頭便見這群人匆匆追趕上一排運送輜重的兵卒,隔著甲冑齊全的衛兵,把各種糧食往前遞。
那些兵卒們到很是顯現出幾分訓練有素,瞬間改換陣型,抬起手臂,弩箭上弦。
錢風心想,若是京城那群兵痞能比得上這些人三分,陛下的焦慮也許就不需要吃藥便能好了。
“我家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這兩隻雞你們拿去給她老人家吊一碗湯……”
“這點細糧是我孫子給我捎帶回來的,我一老婆子用不著吃這麼金貴的食物。”
“軍爺,這是我自己醃製的臘肉。”
“替我謝謝殿下她老人家,這頭豬……”
嘈嘈雜雜各種聲音迸發。
錢風眉頭微蹙。
燕臻更是心中複雜:“如此聚攏民心,怕是……”
白紹當真有不臣之念。
“那些老百姓直呼殿下?哪個殿下?陛下的皇子和公主們,可是都好好呆在京城呢!”
燕臻冷笑。
錢風搖了搖頭:“應該稱呼的是……海王。”
江湖和廟堂不同,江湖人更隨意些,就說他們把海王的名號隨意地加在方若華的頭上,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尊稱其為殿下,大約從來沒有想過皇室同意還是不同意。
要是因為江湖上的綽號就大動干戈,那朝廷大概一年得打上八百次仗。
且江湖人桀驁不馴,怕是前腳朝廷下旨申斥,後腳就各種王殿下遍地都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