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三爺!”
哐噹一聲,議事堂的大門被推開。
“九爺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在米姑姑那兒被人給,給害死了。”
議事堂裡一片寂靜。
三當家默默站起身,蹙眉,他忽然有一點很不好的預感。
雖然驚覺不妙,但是三當家也沒有過於焦慮,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懂什麼叫焦慮了。
反正就在某一天,他從一片火海的村子小徑上走過,很隨意地踩死一個掙扎求生的村民,腦子裡還是空空一片,什麼都沒有想。
“三爺,九爺的侍衛就逃回來一個。”
三當家一愣,蹙眉:“二十個人,只有一個回來?王通竟也栽了?”
他知道老九的習慣,一般去尋花問柳,都是帶王通那一隊人去。
一共二十個,都是頂尖好手。
很快,滿頭是血的漢子被攙扶著進了議事堂,神色悽然,滿臉驚惶。
三爺讓人倒了杯茶水,讓兩個人喝下去壓驚,才壓低嗓音問:“對方一共幾個人?你們九爺是怎麼死的?”
“沒,沒看清楚!”
兩個人驚魂未定,喘了兩聲粗重的氣,灌了口茶,勉力鎮定,低聲道:“今天九爺翻看了黃曆,就給米姑姑遞了封信過去,說在南安城的青雨巷辦事,哪裡的地頭咱們都很熟,又四通八達,方便撤退。”
龍王島的九當家,面上看去,是個很體面的男人,濃眉,大眼睛,面寬耳長,笑容和善。
米姑姑一見這人,卻從心底裡發寒,她自來做得都是那些個該千刀萬剮的買賣,當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和這位九當家比,她到覺得自己是個善人了。
至少她拐了女娃子回家,大多數時候都是好生養著,為的是轉手賣個高價,可不像九當家,找女人僅僅只為了折磨取樂。
好在九當家的目光沒落在米姑姑身上,而是看向怯生生地縮在旁邊椅子上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低著頭,頭髮有些凌亂,香汗淋漓,面板很白,赤足,粉嫩的腳趾略略彎曲,顯得很緊張。
九當家登時心裡一跳,口乾舌燥,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露出來的,雪白的足踝上。
米姑姑很識趣,輕輕一笑:“就不打擾九爺了。”
說著,她就悄然退了出去,臨走回頭看了看那女子,心下惋惜,本來是極好的貨,說不定能大賺一筆,可讓九當家碰過以後,怕是……
“哎,都是命。”
她搖搖頭向外走,走到門口和站在左右兩邊跟柱子似的大漢點點頭,剛關上門,尚未說話就聽屋子裡傳來一聲悶哼。
米姑姑一愣。
兩根柱子侍衛卻反應極快,一腳踹開門衝進去,只見九爺跪在地上,半個腦袋竟被銷去。
“嘔!”
米姑姑哇一聲狂吐。
兩個侍衛卻是心神大震,略微一愣神,但只這麼一愣神的工夫,就丟了他們兩個的命。
二人一瞬間脖子一緊,一瞬間頸骨折斷,被吊上了屋頂。
……
“弟兄們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全死了。”
手裡緊緊抓著茶杯的生還者似乎有些恍惚,“對方是忽然一下子就冒出來,驟然下了殺手,似乎只有三個人,但是都和刀槍不入似的。”
“我看見王通一劍刺中一個人胸口,那人只踉蹌了下,一抬手王通的臉就被打……碎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暗器。”
這人一句話說完,已是渾身大汗,萎靡不振,“屬下以為自己也活不了的,結果對方看了我一眼,就說——‘這個可以留著’……”
他也是一臉迷惘,從頭到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了一條命回來。
一屋子人驚疑不定地盯著這唯一一個生還者。
幾乎懷疑他說的是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