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七老漢吃得一肚子氣,盡看著劉小四和明秋他媽秀恩愛了。
“明秋他媽,你吃這個,這是清蒸的茄子。”
“明秋他媽,你嘗嘗這個,這個虎皮海椒。”
“哎,四哥,你也吃啊,四哥做的菜就是好吃,我就喜歡吃。”
好吃個屁啊,七老漢就沒覺得有什麼好的地方來,每一樣菜吃到嘴裡都是那麼的難吃。他就沒有覺得劉小四做的菜有這麼難吃過。
“四哥,我叫韻梅,你別老明秋他媽這樣的叫,好見外的。”
“哎,韻梅,真好聽,好聽。那我以後叫你梅梅。”
好聽啥呀,運煤,怎麼不叫黴運啊!還梅梅,這劉小四真是個老,也不嫌肉麻。
七老漢真是吃不下去了。把碗一推,說:“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地吃啊。”
劉小四也嫌七老漢礙眼,打攪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那,七哥,你吃好了,領著球球出去轉轉吧。一會兒我來收拾碗筷。”
這個死東西,嫌他礙事,趕他走呢!七老漢識趣地抱著球球走出了院門。
人家是鴛鴦比翼飛,七老漢是個人瞎溜達。
午後的鄉村裡有些熱,人們都在睡午覺,村路上沒有一個人。
七老漢的身影有些落寞,只有球球不離不棄地跟在的影子後面。
地裡種得早的玉米苗已經有一筷子多高了。細長葉子在風裡搖晃著。那些種得遲的,也出芽了,小小的幼苗從土裡探出腦袋,好奇的瞅著七老漢和他的狗。
秧苗也有十公分高了,綠油油的鋪滿了秧田。有青蛙在秧苗中間咯咯地唱歌。這個時節正是它們高歌愛情,孕育後代的季節。過不了多久,就有黑色的小蝌蚪拖著長長的尾巴在水裡遊來游去了。
那些收完油菜的田塊,也全都翻過了,泡上了水,等著插秧了。蓄滿水的田塊在陽光下泛著光,像打碎了無數的鏡子。
跟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七老漢還是覺得這一片土地比誰都親。只要你用了心力,殷勤的侍弄,她就不會辜負你,就會給你豐厚的回報。
不像那些出門打工的人們,只知道過年回家的時候,惦記著故鄉的味道,大包小包的往外拿地裡的出産。這泥土裡都沒有過他們的汗水,他們吃著真的香嗎?
更不會像劉小四,一個人孤孤單單沒處去的時候,就想起來要到他這裡找溫暖。他那樣的寵著他,慣著他,可是一旦那個女人來了,他就沒有一點留戀地投懷送抱了,甚至嫌他礙事,把他趕出來了。
七老漢心裡又酸又澀,滿心的苦不知道到哪裡說去。
在這田野裡走走,看看那些長勢茁壯的莊稼,看車車山上肆意開放的野花,七老漢的心裡就平和起來。這野地裡的一切,才是忠實的不會背叛的老朋友啊!
七老漢轉悠了一圈,回去的時候,劉小四已經和明秋的媽媽韻梅走了。他知道他們這是小別勝新婚,正廝守在一起郎情妾意呢。
我呸,都老頭老太太了還那麼的幹柴烈火,也不怕這幹柴烈火燒了你們兩個老東西。
七老漢有些氣憤地踢了院子裡的老杏樹一腳。
嘩啦一聲,有一根幹枯的枝條落下來,差一點砸到了七老漢。
這老東西也欺負我。七老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