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攤在他手掌心上的狐牙,知道白狐貍那沉寂在這山河之中長達千年的思念終於是得到了回應,而她的遺體,也終於能夠在這山河世界中長眠。
周堯堯站在那屍骸前,佇立了許久,才是離開。他繼續沿著小路往下走,直到走到了一座石橋上,正看到一名老叟端坐在橋中央釣魚。
只見這老叟披著一件寬大的蓑衣,頭戴鬥笠,手握著一根細長的、如碧玉般翠綠的竹竿,竹竿那頭懸了一根魚線,一直垂到橋下的湖中,而魚線的那頭,竟然沒有魚鈎。
他走上前,向老叟禮問道:“老伯,這裡是何處啊?”
老叟頭也不抬,自顧自的釣魚。
周堯堯以為老叟年老沒有聽到,又是提高音量說了一遍。
想不到老叟還是穩如泰山,動也不動。
周堯堯放棄了詢問,看向了橋下的湖泊。
這湖水也奇怪,因為裡面根本沒有水,周堯堯想了想,也是,這本就是湖中的世界,湖裡面怎麼還會有湖呢。
可裡面也沒有魚。
這讓周堯堯想起了姜太公釣魚,與之不同的是,姜太公雖沒有魚鈎,可至少還有魚,但這條湖連魚也沒有。
他很是好奇,於是與老叟並排坐在了橋上,老叟不動,他也不動。
他這人天生就坐得,即便是一個人也能夠自得其樂,所以也並不覺得不耐煩。
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老叟依舊是一動不動,周堯堯也是望著空湖自顧自的發起了呆。
不知又過了多久,老叟轉頭看了過來,鬥笠遮住了他的半邊臉,只露出褶皺的下巴與花白的胡須。
周堯堯只感覺那鬥笠下似乎藏著一股強大的威壓,讓人喘過氣來,自己在老叟的注視下全身一片僵硬,完全動彈不得。
“小兒不累?”
老叟終於說話了,周堯堯一驚,忙是搖頭道:“不累。”
“既來之則安之,很好。”老者的聲音平和泰然,像是在評論一件事情一般。
周堯堯笑著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原來老伯能聽到我說話。”
“這山河世界,聽我言語者,唯你一人。”
“為什麼?”周堯堯一驚,心中不解,問道。
“過此橋者,皆為過客,凡心汙濁,行事匆匆,等不得老朽一番言語。”
周堯堯心中暗道:問你一番話過了幾個時辰才回答,這世上當真沒有幾人有這耐性他看著老者空蕩著的魚線,問道:“老伯是在釣什麼呢。”
老叟盯著魚線的末端,說道:“魚。”
周堯堯道:“可是並沒有魚啊?”
“有的,只是少了餌。”
“什麼餌?”周堯堯問。
老叟轉過了頭來,面對著周堯堯,問道:“你肯幫我尋餌否?”
周堯堯頓了下,心想自己今日走投無路來到這裡,便是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做了,當下點了點頭。
老叟道:“餌有三樣:洛神之貌,江郎之才,臥龍之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