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吳綵衣才會那麼高調地拒絕相親。她要讓楚南溟相信,她絕對不會像個傻子一樣愛上對方。在今後的生活中,她只會專注於自己的事業,不會打擾到楚南溟的工作和生活。吳瑜每天待在楚南溟身邊,對於楚南溟的需求是最清楚的。他誤導了我。”
秦青低低地笑起來,眼眸裡卻滿是痛苦。
他愛了楚南溟十年,對那個人的瞭解本該比任何人都深。然而,被選中的狂喜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産生了不該有的奢念。
楚南溟渴望被愛?
現在再看,這句話簡直是又可笑又荒誕!一個近乎於神的人還會存在世俗的情感嗎?
秦青捂住淚光朦朧的雙眼,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你沒事吧?”996跳上沙發,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腦袋。
“我沒事。”秦青放下手,眼裡的淚光已變成溫柔如水的笑意。
“我大概能猜到相親的時候吳綵衣會跟楚南溟說什麼。她的說辭打動了楚南溟,讓她得到了未婚妻的頭銜。”
“她會說什麼?”
“她會說我只是來湊數的,你不要選我。她會說我不喜歡你,也不想當什麼楚夫人。她會說我只想成為最好的調香師,請你成全。她會想盡辦法讓楚南溟相信,選了她就可以得到清淨的生活。”
“她說什麼,你就照著說唄。反正你的相親順序在她前面。”996慫恿道。
秦青垂眸思忖片刻,搖搖頭:“我為什麼要照著她的話去說?我不嫌惡心嗎?”
“這種時候你固執什麼!管它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996繼續慫恿,“我跟你說,這次可沒有男二、男三、男四會幫你了。楚南溟就是唯一男主。你不死死扒著他,你怎麼逆天改命?”
“什麼男二、男三、男四?”秦青皺眉。
“你別管,你趕緊想辦法搞定楚南溟!”996焦急地催促。
秦青沒有搭腔,拿出手機翻找照片,選了其中一張設定成屏保,然後隨意地扯掉領結,扔在桌上,又解開發帶,讓半長的發絲垂落於肩頭。
他的頭發帶著一點自然捲,這個特徵不太“華人”,所以來之前他仔細梳理了一番,盡量弄直。
但現在,他卻用修長的手指慵懶地撥弄著黑發,讓它們變得蓬鬆又淩亂。
敞開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和精緻的鎖骨。只是略微調整了一番,原本盛裝打扮的秦青竟顯得頹廢起來。
但這種頹廢卻又是美的,自然的,隨性的。像灑落一地的月光,永遠不會被別人的腳步踩碎。
秦青站起身,來到酒櫃前,替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頭飲盡。
淡淡的酒氣染紅了他雪白細膩的面板,也沾濕了他微微上翹的桃花眼。他不像是來相親的,倒更像是一個縱情享受的浪蕩子。
996看呆了。
“你在搞咩啊!楚南溟馬上就要來了!你這副樣子他絕對不會喜歡的!人家是科學家,喜歡嚴謹、幹淨、整潔!你快把頭發紮好,釦子扣上!”996著急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讓他喜歡?”秦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懶地發問。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緩緩走進來,看清秦青頹廢而又放浪的模樣,不由挑眉。
男人的身材非常高大,漆黑眼眸深不見底,閃爍著冰冷而又無機質的光。他行走的時候不曾發出聲音,像一條潛行的蛇。
秦青知道自己不應該用那種陰暗的動物來形容楚南溟,但他真實的感受就是如此。
蛇的血液是冷的,即使日日捂在心口,用體溫暖熱,也不會讓它産生感情那種東西。
楚南溟生來就不會愛上任何人。
忽然之間,秦青就有了這樣的領悟。於是他輕聲笑了,低垂的眼眸裡藏著淺淺的自嘲。
“楚先生,我們來談一場交易吧。”他搖晃著酒杯,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