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童隔了老遠就已經幫秦青拉開門。
秦青加快腳步走去。
“秦青,對不起!”裘之信追上去,拉住秦青的手。
秦青推了他一把。他忽然就倒下了,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扶著額頭,陰沉的臉已是一片慘白,竟然連站都站不起來。
秦青從來沒見過裘之信這副模樣。
在他的印象裡,裘之信是強大的。在這片鋼鐵叢林中,他是最兇猛的一頭野獸,永遠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虛弱兩個字,跟他完全搭不上邊。
是裝的吧?心裡這麼想,秦青卻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匆忙跑回去。
“你怎麼了?”他的嗓音在顫抖。
“秦青,別走。”裘之信死死握住秦青的手腕。
“我不走。”秦青把人攙扶起來,焦急地問:“你生病了?”
裘之信把全身重量都壓在秦青肩頭,意識模糊地搖了搖頭。
“秦青,我們在樓上開了房間,你帶裘總上去休息吧。”一位特助從電梯裡跑出來,遞給秦青一張房卡。
秦青擰著眉頭,又開始懷疑這是裘之信做的一場戲。
“裘總為了盡快趕來中東幫你,已經連續工作兩天兩夜了。他沒生病,就是太缺乏睡眠。”特助解釋道。
秦青輕輕撫摸裘之信蒼白的臉,仔細一看才發現,裘之信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意識也有些渙散。
“對不起,原諒我。”他低聲呢喃,雙手死死摟住秦青的腰。
心裡抽痛了一瞬,壓在心底不敢碰觸的那些情感止不住地往外冒。秦青接過房卡,默默把人帶回電梯。
只要愛還存在,他就無法灑脫地離開。
特助幫著秦青把裘之信扶到床上。
“秦青,裘總麻煩你照顧了。”
房門咔噠一聲關上,秦青累癱在床上,急促地喘了好一會兒才任勞任怨地幫裘之信脫掉皮鞋和西裝,用濕熱的毛巾擦了擦對方的臉和身體。
做完這一切,他把被子扯開,蓋在裘之信身上。
裘之信忽然睜開眼,一把將秦青拉到床上,抱在懷裡,雙臂箍地很緊。
“秦青,別走。”沙啞的聲音帶著哀求。
秦青想掙紮,裘之信翻個身,把他壓住,灼熱的氣流噴灑在他耳邊:“秦青,告訴我怎樣才能壟斷你?”
布滿血絲的眼睛專注地看過來,獨佔欲濃得像一團猙獰的黑影。
秦青心緒起伏,久久不言。僵持中,他卸去掙紮,身體慢慢軟化,嘆出一口氣,主動摟住裘之信的脖子,哄道:“你已經很累了,睡吧。我哪兒也不去,我陪著你。”
裘之信依舊死死盯著他,眼裡的紅血絲陰雲般密佈。
“快睡!”秦青失去耐心,用手掌蓋住這人疲憊不堪的雙眼。
裘之信把頭埋進秦青溫暖的頸窩,深深嗅聞了一下他身上濃烈的香氣,安心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青小心翼翼地喊道:“裘總?”
裘之信沒有應聲,壓在他身上睡得很沉。
秦青抬起手,輕輕撫摸這人寬闊的脊背,側過頭,用自己冰涼的唇,萬般珍惜地吻了吻對方的耳朵。
心底的愛意只在這種時候才能釋放,像熾熱巖層中奔湧的暗流。
然而他並不知道,當這個吻落下的時候,裘之信忽然睜開眼,布滿陰霾的眼眸微微放射出亮光。
忙碌了將近半個月,合同才重新簽署,只不過利益佔比大為縮減,比秦青之前談好的合同足足少了十個百分點。
秦青每天忙得腳不沾地,與裘之信很少說話,更不曾睡在一起。他心裡最放不下的還是遠在華國的996。
好在他給996買了手機,註冊了微信,發足了紅包。996貓糧吃完了自己可以點外賣,半夜的時候還能叼著袋子去扔垃圾。
半月之後回國,秦青瘦了一圈,臉色很憔悴。來到辦公室,他看見了面容更灰敗的方大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