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絕望催生了刻骨的恨意。雲易行投向雲驚寒的目光裡不再是哀求乞憐,而是怨毒。
為什麼當初你沒有一下子摔死?為什麼你還要醒來?血月軍團是我的!中心城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
雲驚寒吐出一口薄煙,然後抬起腳,踩住了雲易行扭曲猙獰的臉。
“真難看。”
厭惡的語氣像是在談論一件垃圾。
雲易行眼中的怨毒與恨意再次變成了恐懼和絕望。雲驚寒的態度已經表明,他不會顧念一絲絲親情。殺了自己的妹妹,對他來說就像擦掉一個汙跡般簡單。
就在這時,門猛然被推開,從醫生那裡得到訊息的卡福沖了進來。
看見病房裡的情景,他愣在當場。
想象中兄妹情深,相擁而泣的畫面並未發生,眼前的一切只能用詭異和不可思議來形容。
只見他敬愛的軍長一隻手夾著香煙,一隻腳踩著雲易行的腦袋,坐姿相當霸道。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軍長竟然把滾燙的煙灰撣在了雲易行的腦門上。
雲易行疼得抽搐,下半張臉被踩在腳下,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軍,軍長!”卡福恍惚地喊了一聲。
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大概還有醫生和護士也要進來,他連忙關上門,命令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幾名士兵在外面高聲應諾。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又逐漸遠去了。
卡福這才立正站好,挺直脊背,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屬下見過軍長!”
雲驚寒略一點頭,算作回應,依舊眯著眼睛沉迷地抽煙。腹內空空的他,首先滿足的不是饑餓感,而是對某個人的想象。
卡福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更不敢多問。
雲易行的胸口還在流血,染紅了半邊身體,緊接著又染紅了純白的地毯。再這麼流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昏迷甚至死亡。
卡福急出了一些冷汗,卻也知道軍長會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等軍長抽完煙,有了談話的興致,這事就清楚了。
不明情況的時候,卡福不會幫雲易行求情。
雲驚寒慵懶地靠著沙發,一邊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一邊用極慢的速度抽著一根煙。那些辛辣中帶著苦和甜的煙霧總會被他蘊在鼻腔裡,許久之後才一縷一縷地噴出去。
那雙冰冷的眼瞳裡隱約有柔軟的思念,還有侵略的鋒利光芒。
卡福頭皮有些發麻,不知道自己還要罰站多久。
終於,雲驚寒開口了,“秦青需要的香料,你幫他找到沒有?”
“什麼?”卡福結結實實愣在當場。
他沒想到軍長昏睡幾年,醒來之後既沒有問軍團的情況,也沒有說明自己為何這樣對待親妹妹,反倒提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
卡福定了定神,然後才道:“找到幾種。”
“給他送去了嗎?”雲驚寒又問。
“還沒有。”
“給我找一套快遞員的制服,我去送。”雲驚寒站起身,踢開腳邊的雲易行,態度輕慢地像踢開一塊擋路的石子兒。
雲易行的身體擦著地面滑行,狠狠撞上病床,發出骨骼斷裂的咔擦聲。
卡福牙都酸了,卻沒敢發出質疑。
雲易行疼得渾身抽搐,淚水狂流。
“兩次謀殺我的人都是她。你把她帶下去審問,找出軍團裡的跳蚤,一個一個碾死。”雲驚寒推開門,不緊不慢地走出去。
卡福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只有恐懼和敬畏。就算是昏迷數年,醒來之後,軍長依舊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一切。
“嘖嘖嘖,雲易行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一頭猛獸是不會被一隻跳蚤咬死的,你知道嗎?”卡福彎下腰,單手拎起只剩下半條命的雲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