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裡沒鬼,會這樣嗎?
吳綵衣死死盯著吳曲的背影,表情非常詭異。
秦青爬起來,推開吳曲大步離開臥室,嗓音沙啞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搬去楚南溟的研究所。這個家留給你們吧。”
那隻胖乎乎的貓路過吳曲身邊,不知為何忽然發了瘋,狠狠撓破了吳曲的腿肚子。
“嘶!”吳曲跌倒在地,痛得吸氣,“這是什麼品種的貓,怎麼連褲子面料都能撓破!綵衣,快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我要打狂犬疫苗!”
雖然覺得兒子躺在桌下有些奇怪,但他已經沒有心思追究了。
吳綵衣叫來兩個保姆,把吳曲扶走。
等這些人離開後,她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香皂水的味道,眸光開始閃爍。她也像秦青那樣,弄了一些香皂水,躺在桌子下面,對著木板噴灑。
一行藍色字跡再度浮現,一筆一劃皆透著恨意和絕望。
吳綵衣緊緊握著香水瓶,美麗的臉龐慢慢扭曲。
“秦阿姨,你兒子真的逃走了。哈哈哈,那個沒用的東西,他竟然逃了!”
吳綵衣捂住赤紅的眼,發出神經質的笑聲。
笑了好一會兒,她才呢喃道:“明知道你是被害死的,他竟然沒有勇氣幫你報仇!你看看他多廢物!不過沒關系,你還有我。你最疼愛的衣衣一定不會丟下你逃走!這下你該知道,誰才是最愛你的人了吧?”
這麼說著,吳綵衣竟然覺得十分滿足。
秦青帶著996迅速離開了秦家大宅。
把車開上高速公路時,有那麼一瞬間,他竟不知道自己可以往哪兒去。
“去找楚南溟吧。”996提出建議。
“不去!”秦青想也不想就搖頭。
在楚南溟身邊,他必須時刻保持體面,即使整個人都在崩潰也要用強力膠把心上的碎片黏合起來。
那很累。
楚南溟的居所永遠不會是秦青的家。母親死後,秦青早已變成孤兒,沒有一處可以容身的地方。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鼻子也跟著酸脹。秦青不斷在路上游蕩,尋找著一個出口。
一圈又一圈,每一條路都是通的,又好像每一條路都是死的。
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夕陽沉沒,一紅一藍兩個月亮掛在天際,放射著冰冷的光。
忽然,秦青看見了前方的路牌,“中心醫院”四個大字像曙光一般映入他的眼簾。他想也不想就轉動方向盤,朝中心醫院的方向駛去。
原來他不是沒有地方可去,他還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可以棲息。
推開門的時候,病房裡毫不意外地閃著紅光,氣氛相當陰森可怖。
幾個護士跟在秦青後面,滿臉焦急和恐懼。
“秦先生,您別待得太久,現在已經很晚了,過了探視時間。我們一會兒來叫您好不好?十分鐘,我們最多隻能給您十分鐘!”護士長的語氣十分緊張。
“你們出去,我想待多久待多久。”秦青把人攆出去,反鎖房門。
紅光不再爆閃,而是持續亮著,刺目的感覺消減很多。
秦青拎著揹包,慢慢走到病床邊,凝視雲驚寒沉睡的臉。
“今天晚上你能收留我嗎?我沒地方可去了。”他嗓音沙啞地說道。
紅光慢慢熄滅,片刻後轉為清透的藍。深深淺淺的藍光海浪一般從顯示屏裡流淌出來,充斥著腥氣的病房染上了深海的遼闊味道。
秦青心絃一鬆,整個人都無力地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