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禮點了其中幾人,定要他們上來與自己玩幾把。而這些人都是眼神閃爍,心懷叵測之徒。他們就沒有劉三那樣的好運氣了,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告饒不止。
想來過了今天,他們怕是連侯府都不敢靠近,更遑論盜竊搶劫了。
秦青一邊撫摸996的腦袋,一邊彎唇而笑。他自然也看出了葉禮的用意。
江匪石走到秦青身邊,壓低嗓音說道:“小侯爺,您這位侍從怕是來歷不凡啊。”
秦青點點頭,沒有回應,於是江匪石便不再多言。如今大家交情還淺,說得太多了只會顯得可疑。
葉禮收拾完幾個刺頭,這才回到秦青身邊。
秦青擺擺手,立刻就有幾個家丁從侯府裡搬出一個沉重的木頭箱子,箱蓋是開啟的,裡面滿滿當當全都是碎銀子,熾烈的陽光照耀其上,閃出一片刺目的白。
人群中發出垂涎的驚呼,興奮的低喊。
被打得鼻青臉腫那幾人眼裡劃過貪婪的光,卻又很快低下頭,縮到人群最後面去了。他們何嘗不知道葉禮早已把他們看穿,而且可以輕易殺了他們。
搶到了銀子也得有命花才行,更何況他們根本搶不到。
秦青看著直往後縮的幾個刺頭,忽然踮起腳尖,湊到葉禮的耳邊低語:“因為有你鎮著,我才敢把這箱銀子搬出來。”
話落,他親暱地拍了拍葉禮的胳膊,含笑的眸子裡滿是贊賞。
他曬得微紅的面容像一朵沾著露水的芙蓉,盛開在眼前。他吹到耳邊的熱氣帶著清甜的淡香,吸入之後令人變得燻然。葉禮看得呆住,目光暗了又暗,竟彷彿已經凝固。
這是他第一次被秦青誇獎。
他好像終於擺脫了莽夫的低劣印象,成為了一個得用的人,可靠的人。
一股興奮之情鼓鼓脹脹充盈著胸腔,叫葉禮止不住地想笑。
但他忍住了。
他只是嚴肅地點點頭,裝作沉穩幹練地回複道:“請小侯爺放心,這群人我一定幫你管得服服帖帖。”
秦青又是滿意一笑,再度拍了拍葉禮的肩膀,而後擺手對眾人說道:“排好隊來預支工錢吧。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許多人已經斷炊幾月,心裡正著急。拿到工錢趕緊去買米糧,回去吃幾頓飽飯,吃飽了才有力氣來侯府做工。”
這番話對饑餓難耐的村民們來說簡直是久旱之地的一場甘霖,澆熄了他們的絕望。
只是轉瞬,侯府空地上就跪滿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磕頭的磕頭,道謝的道謝,痛哭的痛哭,一片混亂卻又一片歡欣。
“別跪了,來領工錢。”秦青拉著江匪石坐到長桌後。
“你來記賬,我來發錢。”秦青搓了搓手,勾著薄唇小聲耳語:“我喜歡花錢如流水的感覺。”話落,他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花錢如流水還能這樣用嗎?江匪石愣了一小會兒,然後才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位小侯爺真有意思。
站在一旁聽見這段對話的葉禮心裡一陣泛酸,卻又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偷偷從袖口中摸出一根鵝黃色的小絨毛,仔細看了看,只覺得它可愛無比。
村民們一個一個上前領碎銀。
發給獵戶時,秦青叮囑道:“拿到銀子馬上去買打獵的砍刀和弓箭,在村寨周圍布好重重陷阱和機關,夜晚派人嚴防死守。”
獵戶們都很清楚今晚的形勢,連連點頭應諾。
每一個獵戶到了跟前,秦青都會不厭其煩地叮囑一遍。
江匪石一邊在名冊上打勾,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這位喜歡碎碎唸的小侯爺。
十六歲的年紀,腦子裡怎麼想得那麼多?別人都說他荒淫,江匪石卻沒看見荒淫,只看見聰穎。別人都說他蠻橫,江匪石沒看見蠻橫,只看見頑皮可親。
嬌到是真的嬌,嬌得能滴水。想到這裡,江匪石著意看了看小侯爺透著淡粉色澤的薄唇,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熱意。
忽然,一道冷冽的目光將他鎖定,宛如被潛伏於夜間的猛獸盯上。
江匪石抬眸一看,卻是之前那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