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風還是像往常那般,總是最後一個到。他的位置空著,所有人都在等。
“他還說我耍大牌!他牌子比誰都大!”心情有些緊張的秦青忍不住吐槽一句。
抱著手機看遊戲攻略的996敷衍地“嗯”了一聲。
“不行了,我要去放個水!”秦青伸長脖子左看右看。
鄭橋松被幾個製片人拉到一旁商量事情。白石上回救下的那個小孩的父親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之一,正抓著白石的胳膊,感激涕零地說著什麼。
秦青找不到人陪自己去廁所,只能把996放在椅子上,矮身跑向開在側面的出口。
早在秦青站起來東張西望的時候,陳子興就注意到了對方。他猜到秦青這是緊張了,想上廁所,於是自己先一步去了廁所。
跟在秦青身邊好幾年,他對這個人的行為習慣已經非常熟悉。
廁所非常空曠,打掃得也很幹淨,走起路來會有啪嗒啪嗒的迴音。
秦青放完水,走到洗臉臺前洗手。
“準備的怎麼樣了?”一道溫和的嗓音忽然響起,緊接著,一股濃鬱的薔薇花香霸道地襲來,沖淡了噴在空中的小蒼蘭的味道。
秦青正低頭洗臉,雙手捧著水潑灑。
“衛東陽?”他未曾抬頭去看,甚至也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猜到來人是誰。這股香味他最喜歡了。
低沉的笑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回蕩,暖風一般拂面。
秦青連忙抹掉臉上的水珠,笑著睜開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準備得怎麼樣。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不知道朱導的哈姆雷特跟我的是不是一樣。”越是懂得表演,秦青就越是謙虛謹慎。
“我在家裡裝了半個月瞎子,扮演弟弟應該問題不大。”秦青甩著指尖的水珠。
衛東陽取出插在前胸的裝飾手帕,遞給秦青:“擦擦臉。”
秦青仔細看了看手帕的紋路和質地,連忙搖頭:“不要了,你這條手帕是用來搭配西裝和領帶的,這種老花的款式肯定很貴!”
衛東陽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問,一隻手按住秦青的頭頂,把人固定住,另一隻手握著帕子輕柔又仔細地擦去雪白面板上的水珠。
秦青沒有辦法,只能配合地仰起小臉。
“扮演弟弟沒問題,也就是說,扮演哥哥還有問題?”衛東陽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被四周的牆壁攔截,在震蕩中更增加了幾分溫柔與磁性。
“有一點點問題。”秦青用大拇指掐住自己的小指頭。
衛東陽勾唇淺笑,眸色微深。
“我是編劇,有什麼問題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解決。”他戀戀不捨地擦去最後一滴水珠。
“我們這樣算作弊嗎?”秦青做賊一般四下張望。
“不算。上臺試鏡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衛東陽把半濕的手帕折疊整齊,放進褲子口袋。原本灑在上面的薔薇花香現在帶上了一種特別的暖香,值得在夜裡反複回味。
秦青放下心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上次演的是一個殺手,我知道殺氣騰騰是什麼表情。但是這一次的哥哥是個心理變態。我不是很清楚心理變態要怎麼演。白石說讓我像上次那樣演,但是要收著點,不要情緒外露。他說這個角色是一個陰著壞的人。什麼是陰著壞啊?”
衛東陽站到秦青身後,與對方一起看向鏡子,雙手摁住了秦青的肩膀。
“解答你的疑惑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他微微低頭,把薄唇貼在秦青耳邊。
潮濕的熱氣鑽入耳膜,讓秦青敏感地縮了縮脖子。但他沒有躲避,也沒有察覺到危險地臨近,反而側過頭,與衛東陽四目相對,笑嘻嘻地抱怨:“好癢!”
衛東陽深邃眼眸裡的光瞬間就被無止境的慾望吞噬,變成一片濃黑。
猛獸的利爪已經摁住了獵物的脊背,尖牙刺入咽喉。然而這只獵物非但沒有掙紮,反倒轉過身來,露出自己白白軟軟的肚皮。
這樣做不會讓猛獸産生憐憫之心,只會讓慾念變得更為瘋狂。
“乖乖聽我說話。”衛東陽捧住秦青漂亮的臉蛋,滾燙的手掌下移,覆住秦青修長又脆弱的脖頸。
這是一個完全掌控的姿態,帶著攝人的壓迫感。
秦青終於有了一絲警覺,嬉笑的表情慢慢收斂。
“你覺得哥哥對弟弟,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衛東陽的薄唇始終貼在秦青耳邊,每說出一個字就會吐出一團又濕又熱的氣流。
秦青的耳朵被燻紅了,緊接著是半張臉。鏡子裡的他雪膚盈盈,眼眸沁水,唇泛淺朱,又是可憐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