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空曠又安靜的家,這正是鄭橋松曾經最渴望的東西。他一直都想擺脫秦青,回歸正常生活。
然而現在的煩悶,焦躁,甚至是即將失去心愛之物的恐懼,又算什麼呢?
鄭橋松抬起手臂抹了抹垂落的額發,薄唇微啟,發出自嘲的一聲低笑。把秦青丟開之後,他又在等待些什麼?
掛在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走了幾圈,窗外的霓虹絢影慢慢淡去,令這座喧囂的城市陷入孤寂。
鄭橋松在濃鬱的夜色裡落寞地嘆出一口氣。
秦青不曾打來電話。因為身邊有白石陪伴,所以他已經不需要鄭橋鬆了。是這樣嗎?
鄭橋松忽然伸出手,抓起了桌上的手機。
另一頭,正在廚房裡剝榴蓮的白石發現流理臺上有一部手機在震動,螢幕上顯現出鄭橋松的名字。這是秦青剛才落下的。
白石慢條斯理地洗手,用毛巾緩緩擦拭。
手機一直在震動,未曾中途結束通話,可見打來電話的人很有耐心。
終於在等待時長快要見底的時候,白石接起了電話。
“怎麼是你?”鄭橋松的語氣聽上去非常不悅。
“為什麼不能是我?現在秦青歸我管。”白石勾唇一笑。
鄭橋松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隨即又淺緩下來,像是在剋制瀕臨失控的情緒。
“秦青在哪兒,你叫他來接電話。”沉默數秒之後,鄭橋松冷冰冰地說道。
白石走到廚房門口,往客廳裡看去。秦青正趴伏在沙發上玩遊戲,兩只細細的小腿翹起來,興奮地晃來晃去。
那隻叫小六的胖貓蹲坐在他腦袋上,睜著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手機螢幕,不時急切地喵喵叫,彷彿在給他支招。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少管我!”秦青嘴裡不停嘟囔,竟好像真的能聽懂胖貓的話。
“boss被我打到殘血了!我牛逼不?”
“氪金真爽!我要直接氪到上天!”
“來啊,一起上啊!看我的大寶劍!”
秦青咋咋呼呼,兇兇巴巴,光是趴伏的姿勢就換了好幾個,睡衣捲上去,露出雪白而又不盈一握的腰。
白石走過去,把一條毛毯蓋在秦青腰間,然後又走回廚房,低笑道:“他在玩遊戲,沒空接你電話。”
鄭橋松已經聽見秦青的聲音了。
像往常一樣,那個孩子很吵,很鬧,很聒噪。然而正是因為這些聲音的傳入,才讓鄭橋松空寂的家,以及空洞的心,變得充實又溫暖。
鄭橋松嘆出一口氣,忘了在白石面前隱藏自己的落寞。
白石把剝好的榴蓮一個個裝進保鮮盒,問道:“鄭橋松,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捨得把秦青交給我的?”
鄭橋松閉了閉眼,呼吸略微加重。
不知過了多久,他啞聲說道:“四年前的秦青,跟現在的秦青是不一樣的。”
四年前的秦青即使任性胡鬧,驕橫霸道,也無法讓鄭橋松多看一眼。但此時此刻的秦青總能牢牢牽動鄭橋松的每一縷目光以及每一根神經。
“什麼?”白石愣住了。
“你沒見過以前的秦青,這種感覺你無法體會。”鄭橋松不願意多說。
以前的秦青,在他的記憶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那人彷彿存在過,卻又不是真實存在的。這種荒謬的話,誰會相信?
“你找到線索了嗎?”鄭橋松試圖轉移話題。
“還在找,這幾天應該會有眉目。”
“我要你盡快確認那個人會不會對秦青造成威脅。”鄭橋松沙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壓迫。
“這種事不用你催。”白石語氣冰冷,“我比你緊張。”
“比我緊張?你有什麼資格?”鄭橋松的語氣也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