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西樓笑了下，被服務員扶起來往輪椅上坐的時候，腿不小心磕碰到了桌角，服務員一驚，忙不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謝西樓愣了一會神，才搖了搖頭，“沒關系。”
直到坐上輪椅，謝西樓還有一些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手這回沒有放到輪椅把手上推輪椅，而是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
聶無言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頭過來就看到謝西樓有些怔然的神色，他不由得微微皺了下眉。
可是下一瞬服務員就推著謝西樓往房間裡去了。
聶無言的目光遲遲沒有收回來，直到張逸喊他，他才回神。
謝西樓被服務員推進去，他的手開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腿上剛剛被撞了的地方，如果沒有感覺錯誤的話，這會兒還有些隱隱的疼痛。
也就是說——
他的雙腿有知覺了。
之前都是很微弱的能感覺到觸碰的觸感，而這是第一次，能夠感覺到疼痛。
謝西樓想起蘇醫生說的話，如果說雙腿對於觸碰的感知變得十分明顯，那麼也差不多可以進行進一步的複建了。
疼痛，難道不就是十分明顯的感知麼。
原主的雙腿，蘇醫生之前說他的確是有傷，但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說是原主的心理障礙。
這兩個問題都需要醫治。
可是蘇醫生不知道的是這具身體裡住著的已經不是之前的靈魂了。
謝西樓沒有這種心理障礙，而且現在偶爾還會忘記自己是個走不了的人，恨不得走起來。
服務員將謝西樓推到了房間裡之後，很快就去安排泡腳的熱水了，謝西樓就在床邊坐著，酒店在山上，開窗還能看到山林間流光溢彩的燈火，聽見煙花炸裂的熱鬧聲音。
他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自己已經把鞋子脫了，如果不是現在還沒辦法怎麼控制雙腿，謝西樓想自己可能已經搖晃著雙腳高興了。
雖然雙腿不能動，謝西樓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十指已經快活得像彈鋼琴一樣敲打起來了。
聽到門口的動靜，謝西樓也沒有抬頭，他臉上的笑沒有褪去，說話的聲音也帶著笑意，“你放在這裡就好了，謝謝。”
對方沒有回答，頓了一下，徑直走到他跟前來將泡腳桶放下，泡腳桶裡放了艾草包，熱水變成黃黑色，淺淺的藥香氣飄浮在空氣中。
謝西樓是發現放泡腳桶的手臂不像是剛剛穿制服的服務生才抬起頭的。
乍然看見面前穿著黑色浴袍的人，他不由得有些吃驚，“聶無言，你怎麼……”
“順路。”
聶無言沒等謝西樓問完，就給了他答案。
謝西樓“哦哦”了兩聲，他想起剛剛分房間的時候，聶無言的確在他隔壁。
“你不去——”
“你還不——”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對視了一眼愣了一下。
謝西樓先笑了笑回過神來道，“你先說。”
聶無言抿了抿薄唇，眸光從他的笑臉上移開，然後落在泡腳桶上，“你再不泡水就要冷了。”
謝西樓看了一眼泡腳桶裡面的熱水，熱氣此刻正在不停地往外面冒熱氣。
他點了點頭，忙不疊彎腰將自己雙腿抬起來然後脫掉毛絨襪子。
男生的腳也生得白淨秀氣，腳踝骨形狀也好看，他看著羸弱，但是身高卻也並不矮，然而腳卻並不是很長。
謝西樓將雙腳放入泡腳桶，抬頭重新看過來。
聶無言匆匆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