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路上積雪殘餘,故行車緩慢,到達湛陽時,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到達村前時,遠遠地看見陳爸爸和陳媽媽正守候在村前翹首盼望,看到我們的車後,倆老自是喜不自勝。
陳琛將車停在陳家院外,我趕緊從車後拿出輪椅來,見段若塵下車較為費力,他硬是仗著魁梧的身體,不顧段若塵的反對,吃力地將他打橫‘挪’到輪椅上。
這個動作不由得讓我想起了醫院那位專業的男護工來,他那打橫抱起段若塵的動作可謂是一氣呵成,絲豪不費力,哪像陳琛這廝拖泥帶水的。
段若塵的表情更是哭笑不得,估計他這會兒最主要的倒不是尷尬,而是怕陳琛一不小心將他給摔了出去才對。
看著這樣般喜慶的畫面,我趕緊拿出手機來了個抓拍,又悄悄發給了林宣。
不一會兒,林宣回了一條資訊給我:願你們新年其樂融融,等我回來!又配了一張笑哭的表情。
一陣寒暄後,段若塵已經坐在了陳家客廳,茶几兩端早已升起了火盆,屋內十分溫暖,我和陳媽媽在一旁忙著準備吃的招待段若塵,還一邊關注著他,只見他神態沉穩,絲豪不顯拘謹,和在醫院時的任性焦燥截然相反,我不由得鄙視起他來,臭小子,還挺會裝的。
心中雖然鄙視,不過一直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估摸著陳琛有特別交待過倆老,所以他們都心照不宣,只聊些和段若塵本身有關的話題,至於段家之外的親人和家事都閉口不提,所以氣氛一直和諧至極。
這會兒,陳媽媽要去廚房熱菜,我原本想跟去廚房打打下手的,可陳媽媽怕我冷到了,硬是不讓,又把我趕回客廳,沒辦法,陳媽媽無論做什麼都是一把好手,在她眼裡,做為子女的,只要會吃會喝會搗亂就好。
吃了午餐後,我和陳琛推著段若塵去村子外玩。出門前,我拿了件舊時不穿的大棉襖,想將段若塵的雙腿裹起來,段若塵起初嫌棄不肯裹,在我的怒目逼視下才肯屈從。
一出門,才發覺寒氣逼人,不由得打了兩個噴嚏,陳媽媽又趕緊從屋裡拿了件她穿的大花棉襖讓我穿上,我嫌棄那大棉襖太花哨不肯穿,陳媽媽也學我剛才對付段若塵的那一套,兩眼一翻,強行給我套在了外面,將我從頭到尾裹了個嚴實,才放心回屋。
我欲哭無淚,陳琛那廝這時口沒遮攔,趁機打趣我變成了‘小媽’了,我當然不依,和他打鬧成了一團,只見空中又是雪片紛飛。
村外的公路路面不寬,僅僅一部車可透過,平時碰上迎面來車時,錯車都顯得非常困難,好在下雪天根本見不到車,所以我們三人一直肆無忌憚地橫行在村路上。
我和陳琛在前面不顧形象地瘋著、鬧著,段若塵則坐在輪椅中開心地看著、笑著。
鬧了好一陣後,方才安靜下來,陳琛推著段若塵,三人一路四處觀望著,溜達著。
這個季節的鄉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玩的,若換在春夏兩季,尚且可以看到到處柳飄紛飛、野花肆虐,秋季也可以看到田地間的碩果累累,可此時此刻映入眼簾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和滿目蒼夷。
因為天氣實在寒冷,又待了一會兒後,便回到了家中,陳爸爸這時去了珠寶行,陳琛陪段若塵下棋,後來見我一個人在旁邊著實無聊,硬是拉著我鬥地主,我玩不好那勞什子,可為了不掃他倆的興,只好硬著頭皮上,結果可想而知,輸得一敗塗地。
鄉下的冬天,夜間似乎來得更早,五點鐘不到,天色已經烏漆抹黑,陳爸爸晚餐沒有回家吃,說是珠寶行這幾天太忙碌,他一時脫不了身,所以晚餐只有我們四個人吃。
吃完飯後,便開始洗漱,為了方便照顧段若塵,我沒有住我二樓的房間,而是住在段若塵住的旁邊。
幫段若塵梳洗時,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我說什麼,他都靜靜地聽著。
“你今天怎麼這麼乖?”我把打溼過後的熱毛巾遞給他,好奇地問他。
“我見到你兒時成長的環境,覺得很是開心,你好像心情挺不錯的。”段若塵接過毛巾,邊擦拭著臉和手、邊笑著道。
“當然了,這裡有我二十多年的回憶,而且想著以後也不用再去蘆州了,這心裡頭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那就在家裡多呆些天吧!等玩夠了再出去找工作也不遲。”段若塵將毛巾還給了我。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有些歉意地對段若塵道:“那以後你誰來照顧你呢?”
“我年後不久就要開始復健了,所以大年初三就要回醫院,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桂嫂會來醫院照顧我,特護和護工也一直在的。”桂嫂就是之前每天送飯到醫院來的那位阿姨。
“那就好,不過等我的工作有了著落後,就會抽時間過去看望你的。”
“到時候再說吧!復健的時候,你去了一定會很無聊。”
“對了,你明天要不要去真心餐廳,我可以陪你去的。”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