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轉變的敬語讓戚曉有些不適應。
她眨眨眼,緩聲道:“不需要這樣,叫我破曉就好。”她把飛得搖搖晃晃的非白拎在手上,“萊茵是這裡的執政官嗎?”
要知道,文書的審核一般都是由當地的主事人負責的,萊茵看完文書就能把他們帶進城裡,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萊茵看上去有些詫異:“迦爾蘭沒有執政官。”
戚曉:“咦?”
“啊,這樣說的話可能有一點歧義…總之,迦爾蘭的管理結構比較複雜,負責對外交流、和王室定期聯絡的是貴族,負責內部穩定、人員審核這種瑣碎事務的是教堂,另外還有駐紮在城中的獅鷲團——他們會接一些付費委託,但也是迦爾蘭的保護傘。”萊茵簡單解釋了一下,“我能遇到你們也不算偶然,畢竟是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平時採藥的時候,我會稍微注意一下城外的狀況。”
“和前輩手劄上提到的三權分立有點相似。”戚曉點頭,表示理解。
非白:“這樣看的話,上層結構相互制約與平衡,確實很適合穩定發展。”
他們說的話有點難懂,萊茵維持著禮貌的微笑,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戚曉盯著廣場中央的豎琴雕像,若有所思地敲敲至高贊歌:“這個雕像和你很像啊。”
至高贊歌:……
神器擁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萬一雅度尼斯真覺得它和樂神有一腿,那它幹脆一直跟著小精靈得了!
至少小精靈再生氣也只是把它變成嗩吶,雅度尼斯那家夥會把它的琴身變成各種古怪配色的!
戚曉本來也沒打算從它這裡問出來什麼,很快就把這點小插曲拋到腦後。
她企圖從萊茵這裡套到一點任務資訊:“說起來,迦爾蘭這裡有比較出名的吟遊詩人嗎?”
“吟遊詩人?”萊茵沉思片刻,“真要說的話,就是愛喝酒的尼亞——人類沒辦法擁有精靈那樣美好的音色,所以吟遊詩人在奏鳴季上的表現一直很平凡,在很多年以前,迦爾蘭就沒什麼人願意捧這個飯碗了。”
他悵然道:“尼亞人不壞,但他的夢想註定沒辦法實現,只好用酒精來麻痺自己,好讓內心不那麼痛苦。”
“夢想?”
“尼亞希望讓那些有關神明的古老傳說,以詩歌的形式傳播。”萊茵嘆息,“但那實在是很久遠的歷史了,寫在紙上,就能摞起很高一疊。迦爾蘭的居民很喜歡他彈奏的豎琴,但尼亞的詩歌實在讓人昏昏欲睡。”
戚曉産生了一種莫名的預感。
她彎起眼:“在哪裡可以見到尼亞?”
萊茵瞥了她一眼:“尼亞一年四季都待在酒館裡。今天已經很晚了,你們得先喝一劑湯藥,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牧師先生對於病人的身體狀況很重視,不由分說地把他們領回了教堂。
一碗湯藥下去,精靈和龍在客房睡得東倒西歪,活似被人藥暈。
等戚曉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角落裡的小爐子煮著粥,非白趴在軟墊上,慢吞吞用鱗翅給爐子扇風。
戚曉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攔腰。
窗外是瑰麗的雲霞,屋裡氤氳著米香。
忒狄斯之諾中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一度中斷的通訊再次恢複,夕陽的餘暉點綴在精靈的梨渦上,像是盛了一汪瑰色的蜜糖。
“師兄,下午好。”
“休息得怎麼樣?非白說你們被夢魘蛇攻擊了?”鄔九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擔憂。
戚曉慢吞吞道:“沒什麼大事,師兄那邊還順利嗎?”
其實任務面板已經給出了回答,但她還是想問一下詳細的情況。
鄔九:“大概算是…做了一場夢?”
他把有關命運的故事和盤托出。
在有關命運的詩篇中,他充其量只能算是見證者。
少年不曾後悔對抗自己的命運,神明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心態、嘗試著引導眷族去掌握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