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眉頭皺起。
可不等他開口,田若靜眸子泛起譏嘲之色,道:“天上明月,不會和地上塵埃為伍,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可唯獨你不肯接受這樣的現實,看一看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再看一看你如今在修行界的名聲,何其悲哀!”
也不知為何,眼前的青峰表現得越平靜,田若靜心中莫名地就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怒火。
可讓她意外的是,即便被這般挖苦和諷刺,青峰卻沒有一絲被激怒的跡象,平靜如舊。
“果然,你和那些人說的一樣,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譽有多差距,心中也毫無廉恥之心,我真不知道,你這種廢物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田若靜冷冷道。
“說完了?”林尋問。
那不喜不悲的姿態,讓田若靜胸口一陣發堵,同時隱隱有些奇怪,這麼多年過去,這傢伙不是對自己痴心不已嗎,為何現在卻這般淡定?
“趁此機會,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林尋道。
聞言,田若靜神色冷淡起來,仿似猜到要問什麼,道,“你若想說,當年我曾答應要嫁給你這件事,勸你還是不要問了,問了也是自取其辱。”
林尋道:“我只想知道,即便你不願意,為何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卻一直讓我心存一絲僥倖,讓我苦苦等你到現在?”
田若靜似感覺很好笑,道:“青峰,換做一般人,誰會和你這般愚蠢,都不明白我之所以不見你,已經是在拒絕你了?”
林尋搖頭,“不對,你是在擔心。”
“我擔心什麼?”田若靜一怔。
林尋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擔心我把當年在秘境中救你一命的事情說出去,也擔心讓人知道你曾答應嫁給我。這若讓人知道了,對你的聲譽也會遭成極大的打擊,畢竟,我是因為救你而遭受到道傷。”
田若靜瞳孔一縮。
林尋繼續道:“所以,你不敢立刻斬斷和我的關係,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長,當我再將當年的事情說出去,人們只會認為我是惱羞成怒之下,對你潑髒水。畢竟,我在人們眼中是個笑柄,而你田若靜早已經是天靈宗的太上長老,誰還會相信我說的話?”
田若靜盯著林尋看了片刻,似很意外,又似很驚訝,道:“看起來,你並不愚蠢,為何這些年裡卻做出那般愚蠢的事情?”
林尋道:“你所認為的愚蠢,於我而言,是發自內心的痴情和等待,但現在,我看開了。”
田若靜絕美的臉上浮現一抹譏誚之色,“醒悟又如何?以你如今的處境,還能對我進行報復不成?正如我之前所言,你就是醒悟,也是廢物一個,此生也難以在衍輪境有所寸進。而我不一樣,十年我,我就將入駐仙閣,為證道不朽道途做準備,若到了那時,你我之間,註定將再無交集。”
聲音清冷淡漠,好不遮掩對青峰的蔑視。
林尋看了她一眼,道:“談正事吧。”
田若靜道:“也好,既然你已清醒認知到自己的不堪,那我也不妨直言,自今以後,若讓我知道外界有任何不利我聲譽的流言,這天武宗……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相信,你該清楚這個後果有多嚴重。”
林尋反問:“既然你這般擔心,為何不動手殺了我?”
田若靜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救我一命,我怎可能會殺了你?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看著,我是如何一步步踏上不朽,佇足在這衍道界之巔的!”
林尋笑起來,指著自己胸膛之地,“原來,我當年救你一命這件事,已成為你心中一個結,這麼說的話,這些年裡,你如我之心魔,我亦如你的心障啊。”
看著青峰那透著平靜的笑容,田若靜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殺意。
可最終,她還是死死按捺住。
“青峰,話我已說完,看一看你師兄青恆的下場,你就應該知道,若想滅了天武宗上下,於我而言絕非難事。”
說罷,田若靜轉身而去。
目送她離開,林尋也起身,打算返回自己居所。
可還沒有走出大殿,就被掌教浮雲子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