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朝在結束了直播，退出直播間後，卻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沒有新的動作。
她向後微微仰倒，靠在椅背上，目光微微放空。
在熱搜爆發後，言朝朝看完了那對中年夫婦登上的那幾期節目。在看節目的過程中，言朝朝幾乎沒有辦法控制住情緒的自然反應。
她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種原始的情緒——
憤怒。
在零碎的記憶碎片中，令原來的“言朝朝”難過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被程傲天無緣無故分手的時候、被網上汙衊的時候……
但是最強烈的情感沖擊，來自於那位老人的去世。
在零碎的記憶碎片中，有53以上的記憶碎片，都和那一位“奶奶”有關。
以至於直到現在，言朝朝想起“奶奶”這個詞，都會下意識地升起一種溫暖的情緒。
在那晦暗、跌跌撞撞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奶奶”的存在卻永遠都是暖色調的，彷彿黃昏時一抹斜下的陽光，不熱烈，但是卻很暖和。
但是那一對夫婦……
言朝朝深呼吸一口氣，按壓下心裡少有的暴戾情緒。
她閉上眼睛，還能夠想到那一段記憶碎片。
那是“言朝朝”最無助的時刻。
——你一個丫頭片子，能把你養大就不錯了，還想要什麼遺産？做夢呢！
——什麼你奶奶的遺産！老子是她唯一的兒子，老孃的遺産就是老子的！
——呵呵，我說你怎麼這麼費心費力地陪在一個老太太身邊，是不是早就想著要遺産了？
——什麼老太太生前囑咐過，這筆錢是給你上學的？沒聽說過！
——丫頭片子上什麼學！
……
雖然這根本不是她的記憶，但是在回憶起這些記憶碎片的時候，那種強烈的情感沖擊，卻讓言朝朝恍惚間覺得彷彿經歷過這些的就是她本人。
哪怕知道，現在開直播或許不是最好的時候。
但是言朝朝還是忍不住開了直播。
在直播到最後的時候，言朝朝盯著螢幕，才終於問出了那一個她一直疑惑的問題——
既然當時搶遺産搶得那麼認真，怎麼就從來沒提過醫藥費的事情呢？
最早“奶奶”查出病的時候，雖然很嚴重，但是並不是絕症。
如果有條件每年定期體檢，可以在最早的時候就發現生病的情況……
如果“奶奶”能夠在早期的時候，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
如果在很早的時候，“奶奶”就不會因為錢不夠而沒有辦法住院……
如果……
無數個“如果”，簡直要將記憶碎片中的“言朝朝”壓垮，直到這一刻，言朝朝依然能夠從記憶碎片中，感知到“言朝朝”當時內心的痛苦和懊悔。
但是……
這又怎麼是“言朝朝”的錯呢？
她當時也只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啊！
就在言朝朝出神的時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間震動了一下。
言朝朝點開手機，就看見手機上一排的未讀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