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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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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悅耳又輕快地古箏和琵琶聲交相在大廳裡回想起來,讓人耳邊一亮,因為前面幾個舞蹈都是宮中的司樂坊排練的,個中特色還是帶著濃濃的宮廷氣息——恢弘大氣,富貴華麗。

而久而久之,人們都會審美疲勞,這個時候清新的、悠揚的音樂勢必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也是段芝蘭的精心安排。而伴隨著古箏和琵琶聲,一個輕盈的身形翩翩然出現在舞臺的正中央,之間杜玉妍身著一襲月白色的曳地紗衣,齊腰的長發隨意用青色的絲帶紮著,明眉皓齒,眉間點著彼岸花,目光之中帶著絲絲的悲慼和憂傷。輕移蓮步,在舞臺上翩翩起舞,像一個不小心跌落了凡塵的仙子,讓人不由得想到了趙飛燕的“鐵騎能為掌上舞”,一顰一笑都無不牽動著所有人的內心。

就連李成浩,也不由得深深地眯起了眼睛,觀賞著這一舞蹈。段芝蘭點點頭,淡淡的笑著,很明顯,此舉,很成功,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不出意料的話,皇帝李成浩能夠被她給吸引住。

一舞作罷,場中的人都還久久不曾回味過來,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杜玉妍彎腰行了謝幕禮,正要離場,卻突然被坐在主位上的李成浩給叫住,他自然是認出了杜玉妍的身份,道:“想不到真的後宮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善舞之人,朕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段芝蘭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心裡為杜玉妍感到高興,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裡卻有一絲絲的落寞和惆悵。果然男人都是這樣的嗎,朝三暮四,不過這也的確是在段芝蘭的意料之中,段芝蘭搖了搖頭,警告自己不要想這麼多,明明她根本就不愛李成浩,她接近皇帝只不過是為了複仇,所以他愛喜歡誰喜歡誰,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李成浩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段芝蘭,這一眼讓段芝蘭覺得有些驚悚,只是那麼一秒鐘,李成浩又轉過頭去:“賞妍貴人。”

如此一來,段芝蘭心中的大石頭也總算是放下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李成浩長久的,若是杜玉妍能夠坐上後位,也未嘗不可,幫助她圓了這個夢想,而且杜玉妍家世清白,同樣都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人,還深得太後的寵愛,自然比誰都更有競爭力。

這太和寶殿中太過於熱鬧和吵鬧,段芝蘭一時覺得很難受,便側身對皇上說道:“皇上,臣妾覺著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走走。”

李成浩關切的問道:“朕陪你吧。”

段芝蘭莞爾一笑,說道:“這兒都是奔著皇上您來的,您怎麼可能走得開?不如就讓臣妾獨自一人忙裡偷閑便好。”

李成浩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眼神無比溫柔的望著段芝蘭,誇贊她道:“如此成功的中秋夜宴,都是你和容妃的功勞,愛妃辛苦了。”

“皇上過譽了。”段芝蘭笑了笑,便就起身告退。

為了不惹人注目,段芝蘭只帶了靈汐一個宮女出來,中秋時節,天氣不冷不熱,晚上甚至有一些涼快,正式最為舒服的時候,天上一輪滿月遠遠的掛在天空中,煞是好看。

段芝蘭只是想要出來清醒一下腦子,大殿裡的空氣太過於沉悶而又吵鬧,幾次三番段芝蘭都感覺想吐,許是孕吐反應吧。段芝蘭帶著靈汐在宮中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一陣異常熟悉的聲音在段芝蘭的身後響起:“蘭妃娘娘?”

段芝蘭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而後心裡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敲擊了一下似的,讓她的心跳都慢了半拍,這聲音清亮又熟悉,她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段芝蘭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在這裡遇見他——李明軒,而且是以一種這麼尷尬的方式。

段芝蘭知道現在她是想躲也躲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慢慢的轉過身來,段芝蘭也突然意識到了方才剛剛在進入大殿時,那一道灼熱的目光的來源,就是李明軒。

段芝蘭身形一怔,背對著李明軒,深呼吸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堂堂的蘭妃娘娘,也不能在李明軒的面前失了態度和身份。她緩緩的轉過身來,對著李明軒明媚的一笑,張了張嘴,卻並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李明軒看的有些恍惚,這張臉他不會認錯的,就是記憶中他日思夜想的那個紫蘭啊,可是,與記憶中不相符的是,明明從前她是那麼的清新秀麗,惹人疼愛,而不是現在這番濃妝豔抹,衣著華貴的樣子,盡管李明軒心裡不否認,這樣的段芝蘭甚至更為好看。

李明軒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他此刻在這樣的場合下,在這樣的地點見到段芝蘭的心情,他躊躇猶豫了許久,才有勇氣去叫她一聲“蘭妃娘娘”,片刻,李明軒才再次開口:“那個錦囊……”

段芝蘭心中一緊,她承認是自己對不起李明軒,明明那個時候郎有情妾有意,可是偏偏段芝蘭的身世讓她不可能和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一樣去肆無忌憚的愛恨,她的身上背負著的,可是血海深仇啊,誰又能懂呢?

“錦囊本宮收到了。現在已經放在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段芝蘭遠遠的望著李明軒,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要說的說,甚至不敢再往前走半步,她現在的身份更加不允許自己再和李明軒有什麼別的瓜葛。

聽到這話,李明軒眸色一暗,他不明白為什麼段芝蘭會對如此的冷漠,又或許是他明白,而自己在心裡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他不知道段芝蘭是怎麼樣會突然入宮變成了現在的皇帝最為寵愛的一個妃子,但是他知道,正是因為這樣一重身份,他和段芝蘭之間永遠就有了一道不可能逾越的鴻溝。

他要牢記,自己是臣。

而段芝蘭這邊,垂下頭來,能夠在這裡見到李明軒的唯一原因,段芝蘭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李明軒和她分開時,正是要去進京趕考,而現在看樣子,很明顯,他高中了狀元,成為了國家的棟梁之材,他將會前途無量,一片光明,而絕對不能夠因為自己而葬送了前程。

可段芝蘭還是覺得很是唏噓,明明他們兩個之前那就約定過,等到李明軒中了狀元,他就會來向她求親,時隔這麼久,再想起這些往事,彷彿像是一場白日夢一般,虛幻縹緲,讓人抓不到。

段芝蘭比誰都明白,保持距離,對於他們二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段芝蘭從心底裡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李明軒那麼美好的一個公子,理應獲得更加與他所相合的愛情,才子佳人,傳承一代佳話。

兩個人中間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沉默和尷尬,李明軒的視線下移,落到段芝蘭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你懷了皇上的孩子。”李明軒徹底死心了。

或許他從前看似是一個玩世不恭流連於女人之間的花花公子,可是真正能夠走進他心中的,至始至終都只有段芝蘭一個人罷了,而現如今,現實卻就這樣給了他狠狠地一個耳光,即便李明軒再有能耐,也不得不像皇權低頭,就是這麼諷刺。

段芝蘭不自覺的伸手去撫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是一片柔情,李明軒向前走上幾步,和段芝蘭並肩走著,段芝蘭率先開口說道:“那年西湖湖畔,的確是我人生中最為美麗的經歷,謝謝你,李公子。”段芝蘭眼神無比真摯的望著李明軒,這句話,或許是對他最好的告白,也是最好的告別了吧,他們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段芝蘭接著說道:“也恭喜你,高中狀元,圓了自己的夢想。”

李明軒張了張嘴,原本他可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那一張極為擅長討好女人的利嘴,現在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心中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就用一種別樣的方式來支援她吧。

靈汐在旁邊對段芝蘭提醒道:“娘娘,出來不久了,該回太和殿了。”段芝蘭又抬眼瞧了瞧李明軒,一句話沒說,便就率先離開了。段芝蘭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徹底把這些舊時往事統統丟擲腦後一般,今夜與李明軒的見面,就當是與過去的自己最後的一次訣別吧。

李明軒看著段紫蘭的背影,是那麼單薄又蕭條,可是他卻又無能為力。

這邊段芝蘭回到了太和寶殿之中,皇上李成浩今兒興致高,喝了很多的酒,倒也沒有發現段芝蘭的什麼異樣,段芝蘭對皇上說道:“皇上,臣妾覺得有些乏了,便就先回宮了。”說罷,又像杜玉妍使了一個眼色,對皇帝說道:“今晚,就讓妍貴人照顧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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