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段芝蘭的回答,段修竹滿意的點點頭,只要段芝蘭肯相信他,便一切都好辦了。段修竹一把扯開他隨身帶著的那把白玉摺扇,慢慢的扇著風,屋子裡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段修竹也琢磨著該好好跟自己的這個妹妹解釋一番,消除兩個人之間的誤會。
“我到江南來之後便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哪知還是你機靈,竟然換上了男裝。”段修竹極為寵溺的望著她,溫柔的笑著。
段芝蘭難為情的聳聳肩,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才想出此舉的。”
“不過,我一方面找你,一方面找線索,直至那日在青樓裡逮捕了那兩名疑犯,我恍惚之間彷彿在青樓看到了你,卻迫於時間太緊急,沒有去驗證。”段修竹緩緩劃開茶杯蓋,又繼續說道:“現在想來,那個人應當是你吧?”
段芝蘭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道:“沒錯。”
“對了,我要跟你說的是,監獄中的那些獄卒裡,有他們的眼線。”段修竹忽然壓低了聲音,神色凝重的說道:“也就是說,殺害那兩名疑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眼線。”
段芝蘭腦海中又回放了一遍那日在監獄中發生的事情,如果說那一天果真只有她,堯韋和段修竹去過監獄的話,那麼兇手就只有可能是獄卒了。這麼想來彷彿一切都能夠解釋得通了。
段芝蘭問道:“那麼找出兇手了嗎?”
“沒有。”段修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現在還不宜打草驚蛇。”
“這樣……那也沒關系。”段芝蘭又元氣滿滿的說道:“反正現在也已經有了新的線索。”
“就是那個青樓女子麼?”段修竹看著窗外他來時的方向,他在查探程言之的江南關系網時也曾注意到這個女子和他關系不一般,沒想到竟然被他的這個妹妹給先下手為強了。
段芝蘭點點頭,說道:“我昨日去青樓見她,倒是知道了不少有用資訊。不出我所料,程言之的確是被京城來的人所指使的,而且那個幕後兇手正是看出了紅蓮是程言之唯一的把柄和軟肋,才以此來要挾他。”
段修竹一方面驚嘆於段芝蘭的查案能力,一方面又對這件事情感到極其不可思議,他問道:“還有這回事?”那個幕後黑手是如何找到程言之這個人,又是如何深度觀察他的生活,才得以要挾他,這並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看來為了策劃這一起案子,已經有人在背後密謀了很久了,果真是一盤大棋啊。”
“我初聽到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對手實在太強大太可怕了。”段芝蘭邊回憶昨日紅蓮所說的話,一邊說道。“況且,我聽杜公子說這個程言之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身份。”
“什麼身份?”
“戶部尚書吳大人的得意門生。”段芝蘭說道。
段修竹若有所思的撫摸著手中的白玉摺扇,聽到這個訊息他並不意外,本朝很多地方官員都跟京城核心重臣是師生關系,只是,真正讓段修竹感到不寒而慄的是,當時審這個案子的主審官不是別人,就是戶部尚書吳大人。
可這吳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的中立黨,這麼想來他親手將自己的得意門生送進監獄倒也不足為奇,可是怕就怕在,正是因為他這個鐵面無私的名聲在外,才使得這個案子堵在這兒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如果這個吳大人自己本身也有問題,只是一個假的中立派,段修竹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那麼太子黨羽終究是要式微了。但是,既然是猜測,就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段芝蘭和段修竹兩人面色凝重的對視了一眼,他們從小便心有靈犀,他們知道現在兩人一定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個青樓女子可還有提供什麼線索?”段修竹又問道。
昨日才剛見面,段芝蘭也沒想著問很多,想著將她帶到蘇府之後再慢慢找線索。於是對段修竹說道:“不如叫她進來,你親自審問她?”
段修竹緊鎖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紅蓮聽說欽差大臣要親自找自己談話,心中頓時感到緊張和怯意,這件事情都已經驚動到欽差大臣了?縱然感到不知所措,可是她也知道現在除了段芝蘭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她進門看見一名陌生的白衣男子手中拿著摺扇極為莊嚴的坐在正座,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欽差大臣段大人了。
紅蓮怯怯的低頭,行禮道:“小女子見過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