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華下班後從單位裡出來,又回到宿舍取了一些東西打算回母親家裡,猛然想起上次夜晚送海棠回家,海棠的提包忘在了他的車裡。於是,調轉方向向海棠的單位駛去。
許少華駛到市財政局樓下,抬頭向樓上望去。見大樓裡一片漆黑,這才想起海棠不可能每天晚上加班。不禁為自己的這種幼稚行為苦笑了一下。許少華朝著海棠科室的視窗望了一會兒,失望的開啟車門駕車離去。
許少華的車輛緩慢的在大街上行駛著,雖然剛剛晚上九點多鐘,但路上的行人已經稀少。許少華突然看到道路的前方,彷彿海棠推著腳踏車正在吃力的走著,趕忙加速駛了過去。許少華在推著腳踏車的姑娘後面停下車輛,開啟車門走上前去。
“海棠——”。
推車的姑娘停住腳步回過頭來,之後吃驚的看著許少華。
許少華沖著姑娘點點頭,說道:“對不起,認錯人了。”
許少華再一次失望的駕車離開,丁海棠的影像在他的腦海裡反複閃現著,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這是怎麼了,一股想見海棠的慾望始終在心中揮之不去。於是,許少華再一次調轉了方向。
許少華來到海棠母親居住的小區,抬頭朝樓上望去,忽然發現丁叔叔書房的視窗還閃著燈光,禁不住心中一陣欣喜。但轉念一想,海棠又怎麼會這麼晚了來這兒呢,或許——,或許是海強在丁叔叔的書房裡吧,上去跟海強聊聊也好。
海棠擦拭完之後,手中拿著一張父親生前的照片怔怔地坐著。聽到敲門聲慌忙擦去眼淚站了起來,海棠開啟房門,看到許少華在門口站著,四目相對,海棠心中不由一陣酸楚,但她極力掩飾住自己,對許少華說:
“少華,是你啊。”
許少華進屋之後,海棠將房門關上。許少華說:
“海棠,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回來這兒?”
海棠說:“少華,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兒?”
許少華說:“我從這兒路過,想看看海強是否在這裡,看到視窗的燈光,所以——,所以就上來了。”
海棠說:“到我爸書房坐吧。我媽回去鄉下以後,這兒雖然距離單位不遠,但我卻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許少華說:“海棠,我明白,更理解你的心情。每次從這兒路過,我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朝著視窗望一會兒。”
海棠說:“少華,謝謝你。”
盡管海棠與許少華說話的時候,面帶微笑極力掩飾著難過的心情,但臉上的淚痕依然被許少華看了出來。許少華心中一陣揪心的疼痛,他想給海棠擦去淚痕,更想把海棠擁入懷中,但看到海棠有意跟他保持著距離,只好忍下內心的渴望。
許少華在海棠的對面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張桌子。許少華目光柔情地看著面前自己摯愛的女人,心底的話語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海棠首先打破室內的寂靜,對許少華說:
“少華,對不起,這屋裡沒有開水,也沒有煙。”
許少華說:“海棠,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回來這裡?”
海棠說:“沒有原因,就是想回來看看而已。”
許少華說:“杜偉他——”
海棠說:“杜偉他在家裡照看丫丫。”
許少華說:“海棠,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杜偉為何沒有跟你一起——”。
海棠說:“我想一個人回來靜一靜。少華,你放心。我和杜偉現在很好。”
許少華說:“看著我,海棠。我說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偽裝,你的刻意偽裝反而更加暴露了你的內心。你的幸福我願意分享,你的痛苦我願意承擔,我不願看到你一個人獨扛婚姻中的不快樂。”
海棠說:“少華,我真的很好,不用擔心。你呢?你和安安好嗎?跟安安生個孩子吧。或許有了孩子,你們——”
許少華說:“海棠,我和安安之間永遠不可能有孩子。在我心裡丫丫就是我的孩子。這輩子我會遠遠地看著丫丫長大,遠遠的陪著你的一生直至慢慢變老。海棠,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丁叔叔——”
“少華。”海棠止住許少華的話,接著說道:“你不要再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因為明白,所以我們才會如此痛苦。”
許少華本想著將安安所做之事告訴給海棠,聽海棠如此一說,誤以為海棠已經知道了安安和冰冰所做的卑鄙之事,於是,便將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對海棠說:
“海棠,對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所以沒能制止住安安。”
海棠說:“安安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愛你,同為女人,我深有感觸。”
許少華說:“海棠,你今晚——”
海棠說:“我今晚住在這裡。”
說完,海棠拿起父親的照片又接著說道:“我想在這裡陪陪我爸。少華,已經很晚了,你回去吧。”
許少華站了起來,之後又猶豫了一下,突然在海棠的額頭上面吻了一下,說道:
“棠兒,你也早點休息,不要讓我擔憂。逝者已逝,要讓丁叔叔安心。”
許少華下樓之後,抬頭又朝著樓上望了一眼,這才駕車離去。直至回到汪美玲居住的小區,這才想起海棠的提包依舊放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