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校開學第一天，事真多。
偌大的四層，空無一人，又爬上課室的李恩嘉耷拉著肩膀，低下腦袋，拖著快餓癟的肚子，趴在桌子上，下巴抵桌面，眼神空洞直視前方。
飢餓感卷粘著睏意襲上腦神經，擺出舒服的姿勢趴在桌面上，渾渾噩噩合上眼皮入睡。
離中午午休結束還有二十分鐘，林鹿深掐著點上教室，李恩嘉正睡得深沉，小姑娘趴在桌子上，一隻細細白白的手搭在眼睛遮光，睡得還挺香。
夏季短袖校服偏大，穿在她身上顯得她骨架更單薄，瘦瘦小小的一個縮在角落。
林鹿深把透明塑膠袋放在桌面，輕輕拉過凳子坐下，李恩嘉睡在他的課桌，那他就只能坐在她的位置。
在空了了的教室，李恩嘉睡得警惕，在林鹿深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觸動她敏感的神經。
來的人腳步輕盈，像是怕吵醒睡著的人兒一般。
當他拉過凳子那一刻，李恩嘉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多幾分鐘舒緩，才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一抬眼，看見她同桌坐在旁邊看她。
少女似乎睡得不盡人意，低沉的眼皮，滿臉寫著不高興，坐直身靠在牆上，面無表情地和對視一會兒。
然後抬起手，垂下長而翹的睫毛，細長的手指用指腹揉了揉眼睛。
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他看到少女指腹上有一層淡淡的繭。
過了十幾秒，李恩嘉才反應過來，恢復成人見人愛的模樣，揚起甜美的笑容，眼角彎彎的像個小天使。
“你回來啦！”她聲音甜但不嗲，聽著總讓人覺得那是一副有唱歌天分的好嗓子。
“嗯，”林鹿深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嗯…”李恩嘉的目光從他臉上落到桌面的塑膠袋裡，“你沒吃飯？”
林鹿深：“吃了。”
“那…這個是準備做什麼？”李恩嘉伸出食指，戳了戳裝在塑膠袋裡的三文治。
“帶回家的。”聲音冷清，無波瀾。
李恩嘉深呼吸，抿唇，猶豫了幾秒鐘，終究是朝它伸出魔爪，撕開三文治包裝，大口大口地吃著：“那先借我一用。”
看著她狼急的樣子，就像餓了好幾天的小老虎。
他忽然想笑。
剛剛回學校的時候，看到門口還站著一大片野中的人，想起她在小樹林裡打得起勁，到大門口卻不敢出去吃午飯。
不過在小樹林動起手來的確乾淨利落，毫不手軟，下手分寸掌握得剛剛好，這熟練度看起來是個常年幹架的狠人。
塑膠袋裡裝著三文治，六顆魚蛋還有幾顆巧克力。
等她通通吃完，班裡已經坐滿了人，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鈴也打響。
李恩嘉把巧克力放到林鹿深面前，把垃圾袋整理好，捲成一個球形，轉身朝坐在牆角的垃圾桶丟。
一條偏離軌道的拋物線，在準備進入垃圾筐的時候，碰撞到邊緣，彈到地上。
……
頹了幾秒鐘，李恩嘉垂下眼瞼，敲敲後面那桌，“你叫什麼？”
被社會大姐點到，後面兩桌男生嚇得直起腰，整著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