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她來說是這樣煎熬,對別人來說也未必好受。
這日之後,像這樣的日子,竟然又重複了數日。
宮女一直候在寧妍旎身旁。每日到了時辰就有其它宮人抬了熱水起來,嬤嬤等她洗沐完後,又盯著她用著那膏藥覆上了她身上的那些暗紅。
迴圈往複的被關在這殿內,是人都會厭煩和煎熬。
但是寧子韞不來,寧妍旎心裡又是有些說不出的慶幸。哪怕有那麼幾息,這種煎熬掛心讓她焦慮到想讓寧子韞的發難直接迎來。
寧妍旎站在殿內,她裹著鬥篷,透過木窗上的鏤雕口子往外望去,還能隱綽看到院中她和阿梔阿棠栽下的那小片珠蘭。
經過了那兩日的風雪,珠蘭的小苗子被打壓得杆彎了些。但風雪過後放出的微晴,讓珠蘭又複現了存活的生機。
她想起那時她剛栽珠蘭時,是多盼著成功離宮。沒想到兜轉了這麼久,她又回來伴著這珠蘭了。
那她離了溫府這麼久,終有一日,她應也是能回溫府的不是。回到那煙火喧囂的街巷,過回那親人在旁的日子。
能過一日,便是一日。
直至又再一日地入了夜。
自從宮中的事故發生,任著有耿直的言官質疑,寧子韞都不聽不管,徑直搬回了原先他在宮內的廷殿。
此時,夜深至亥時,寧子韞書房內仍是燈火通明。
身穿著灰藍色宮裝的嬤嬤無聲來到他的書房前,得了他的準,嬤嬤就推開門入了內。她將承禧宮內今日的情狀簡述了一遍給寧子韞,無其它特殊的事,就又退了出去。
門口守著的侍衛對她的進出熟視無睹,顯然已是習慣她每日晚間的這般彙稟。
嬤嬤離開後,杭實也推門入了內。
事情沒辦好,杭實此刻的眉深斂著,他對著寧子韞低聲說道,“主子,還是暫未尋到太子的蹤跡。”
那夜寧子韞佯發起了進攻,兵力調動之下太子心急以為他要弒君,匆匆趕往了福寧殿。
通往成國公的所有路都被寧子韞派人切斷了,禁衛左衛也並不聽太子調配。
本來那時就是直接擊殺太子的大好時機,結果東宮的衛隊倒是忠心不二,硬生生還是用人堆出了血路送了傷重的太子出了宮。
寧子韞顯然也知道沒能那麼快找到太子,聽了杭實的話,他也只點了點頭。
“除了皇上,皇後與太子妃等也都囚於原來的殿內,主子要如何處置?”杭實一一道著。
這幾日平穩下來之後,寧子韞便直接攝政。那些想發難和對他攝政有異議的大臣,餘還景和杭實都送去了他們罄竹難書的罪狀。
到了今日,朝上也漸漸不敢有人公然說些什麼。但是還在等著太子起複,觀望情形的臣官肯定還是很多。
杭實忍不住接著說道,“主子,為什麼不趁這個時機直接登了那個位子?”
如果寧子韞直接登了位,後續的事情便有很多順理成章的名頭。
但是寧子韞聽了他的話,低著看摺子的頭也未抬起,他語氣淡淡,“權握在手,登不登那位子便不太著急。他們還有用,該呆在哪個殿,就讓他們繼續呆在哪個殿裡。”
至於登上那個位子,現在什麼障礙都先掃了,這事就不急,他還有別的怒火,想先去平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