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躺在上面像在夢中,幸福得她暈暈沉沉的。
三月前她還躺在冰冷的地上,如今她有自己的床可以睡了。
曾經她餓得要死,而今天吃的肉就比以前加起來都多。
所以她一定要活下去,萬一將來就能頓頓吃肉呢?
日子又安穩地過了兩天,這兩天裡桑七頓頓都能吃飽。
這裡的活還沒先前熊屠夫成天讓她幹得多。
她不愛說話,幹活卻一點不馬虎。
劉大娘越看她越滿意。
國公府的人也和聲和氣的,都沒見過誰和誰吵架。
第三日臨近午時,貴人們快要用午膳。
桑七手起刀落,像是切了十年的肉一般。
劉大娘在一旁看得心驚,“你可悠著點,砍著手了疼得是自己。”
桑七點點頭,沒說話。
她知道劉大娘是在關心她,但這種感覺太陌生,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她從能夠到案板的年紀,就拿著菜刀開始切肉了。
剛開始怎麼可能不切著自己,疼了就會長記性了。
經年累月的,就切得又快又好,還不會切著自己了。
劉大娘看著這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心生同情。
府裡的大小姐也是這年紀,別說做飯了,便是水都不碰。
一雙手嬌嫩得別說繭子,一絲皺紋都沒有。
“快!大家快逃啊!”
突然,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像驚雷一般炸開。
“國公府被下旨抄家了!”
劉大娘慌了神色,“你親耳聽見?”
小丫鬟點點頭,飛跑著去收拾自己行李。
其他人一看,哄得一下全跑開了。
桑七頭也不抬地繼續切著菜。
劉大娘跑到廚房門邊了,回頭一看,迅速衝到了桑七面前。
“你怎麼不跑啊!”
桑七搖了搖頭,“我是死契。”
國公府拿著她的死契,她便是個國公府的玩意,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命。
她若是逃,沒有戶籍,只會被看作流民,死得可能更慘。
劉大娘心裡堵得慌,想讓她跟自己走。
可想到自己的兒孫,沒張開嘴。
她要是收留了桑七,一旦被發現,全家都要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