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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站著發呆的隊友打招呼,而陸奧守細細地打量著她。
栗色的捲曲假發,合身的藍白色水手服,長度恰到好處的紺青色短裙,繫著蜜柑色蝴蝶結吊帶襪與漂亮的長筒靴完美的融合,頗有些姐妹裝的意蘊。更讓陸奧守驚愕的是,她那似星的黑色雙眸泛起了碧綠的水波,胸前那空蕩蕩的感覺也煙消雲散,稍微有了些女子力。
“嚇到了吧,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吧,連三觀都要崩塌了吧。除了降低身高有些難度外,發型、瞳色,什麼都可以偽裝哦~”她刻意地提高音調放開嗓門,繼續模仿著安落那浮誇有氣魄的語調。
“雖然看得出你在竭力模仿,但氣質嚴重不符是個硬傷。”他認真地品評著她的扮相,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發頂給予鼓勵,而她開始學著安落那尖銳的聲線賣起萌來(犯起蠢來)。
“誒誒誒!陸醬好、過、分,香那我超受傷的,好了,要乖哦。我的意思是,再這麼揉下去的話,假發會脫落,噫嗚嗚嗚嗚快住手啊。”就在這時,翻譯器發出了耀眼的白光,打斷了她的表演。
她立刻將激起的言語的層層浪花收斂,恢複了往日風平浪靜的語調:“好了,表演到此結束,具體任務已經在翻譯器上傳過來了,第一個是——【吃頓好的】?”
她的嘴巴張得彷彿能夠放下一隻電燈泡,任務簡單得不可思議,甚至,這能算得上是任務?
太實在了吧,真不愧是自己的同伴安落,用詞如此粗俗易懂,就算自己臨走前拜託的事情也這麼簡單直率,迫真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情誼。是什麼給了她自己風餐露宿吃不起高檔食物的錯覺?是貧窮,貧窮抑制了她的想象力。
“你是真的餓了,嘴張得都能放下整隻拳頭了。”陸奧守吉行義正言辭地打趣著,他將撫於發頂的手移開,向著她的下巴移去,而她順勢後退躲過了這輪攻勢。
“你是真的皮了,是覺得自己比較壯,就扛得住揍了是吧?”她做出握拳的姿勢,向著隊友那有些欠揍的臉揮去,想要判斷一下對方的反應。如果他敢閃開,就追著不放直到攻擊到,如果他老實地呆愣住神,就轉拳為布,拍拍他的臉以示嘉獎。
可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出手速度在擅於近戰的打刀面前,就好比直升機中飛過的蒼蠅——弱不禁風。手腕被攥得生疼,拳頭被迫向他的臉部移動,他張大了嘴,彷彿要將自己的拳頭硬塞進去。
在拳頭即將觸碰到嘴唇的那一刻被猛得放開,她打了個踉蹌向他的方向前移,整條胳膊都暫時失去了知覺,慣性牽引著她移動。隊友那有些苛責的無奈語氣:“你還是留點力氣回飯堂吧。”
“去飯堂吧,飯堂吧,堂吧,吧……”一圈圈迴音在宿舍狹小的空間內蕩漾,被嗆了一大口水卻不能回懟,她的頭有些眩暈,強撐著最後一絲神經將不滿的情緒傳達,“還不都是因為你,陸、奧、守、吉、行!”
咬牙切齒地勸慰自己冷靜下來,拖著半癱的腳程機械地前往食堂。正當她擔心購買食物的錢幣不流通時,她給力的隊友安落已經全盤操縱好了——在剛進食堂時,便看見一張大大的方形桌子,鈴鐺上面壓著一張小紙條。
<給可愛的小香那,我已經為你預約了頂級的間宮風味,尤其是間宮羊羹,堪稱史詩級絕贊風味。>
只是她似乎高估了香那的胃,當她搖了搖鈴鐺時,梳著馬法式馬尾的大姐姐便端上了一道道美味,一整張桌子上擺滿了令人垂涎的佳餚。“歡迎品嘗間宮風味~。”
忽視著間宮補給艦那吃驚的神色和眉尾中不慎透露出的笑意,她微笑地用纖細柔弱的語氣詢問(命令)著陸奧守吉行:“陸醬會幫我的,對吧~?”
那是他倆吃過的最飽的一頓飯,如果說最開始是透過味蕾來品味食物的新鮮程度,感受那飽滿多汁的獨特味覺體驗的話,到最後就變成了死鴨子嘴硬,瀕臨陣亡的胡吃海塞。
二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終究還是拉下了臉皮:“間宮姐,能打包嗎?”於是,少女的兩隻手被白色的塑膠袋充盈,提著兩大袋食物,她的步履更加艱難、蹣跚而緩慢。而看著旁邊近乎在原地大踏步來等待她的陸奧守,她便覺得十分委屈。
“嗚,太過分了,陸醬也不幫幫我。”她嘟著嘴小聲抱怨著。
“抱歉啊,不能被他人發現咱的存在,這可是你昨晚約定時親口說的。”他一邊放慢了語速,一邊更加賣力地大踏步,像是在故意嘲笑自己緩慢的腳程。
但吃飯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吧。算了,就算將這話說出口也會被回以“沒有其他人在吃飯”的潦草藉口吧,在心裡詛咒他原地摔倒,面龐著地。
想到這些,香那的腳程也加快了幾分。她試著原路返回,看了看翻譯器的任務提示。她一字一句地棒讀出來,“第二個任務是,給加賀小姐運送箭支。”
“箭?”他的驚愕程度不亞於香那剛才的表現,現在,他的嘴裡可以塞進一隻拳頭了。
“為了將艦載機從飛行甲板中安穩地送出,弓道是航母不可缺失的技能。”
“但是按照你昨天告知咱的常識,加賀應該是戰列吧,加賀可是知名的古國。”
“按照常識,陸奧守吉行還應該是亂刃呢,怎麼會像你這麼直!”
“咱這麼直真是太抱歉了。”他尷尬地撓了撓頭,臉上彷彿泛起了某種一閃而過的紅暈特效。
她將這歸咎於自己看花了眼,總覺得這個對話好像在向著奇怪的方向驅使,用類比的手法讓石頭開竅真是她的異想天開,還是決定簡單解釋一下:“我的意思是,這是華盛頓海軍條約限制啦。”
“那咱的意思,就是火災和再刃的限制啦。所以相對其他陸奧守吉行才會那麼直。”他特意將後面的篇幅重申,如果用文字表述,就相當於加了超大字號的炫酷另類字型吧。
老實人皮起來就沒有辦法阻攔了!香那決定不理這個一反常態的坑貨,讓他自己皮斷腿吧。她氣鼓鼓地走向建材室,地上堆滿了形態相同的新制練習用箭矢,她有些感慨安落的日常,先用白色的緞帶紮成捆,再放到背簍裡。如果給自己戴上鬥笠,就和漁民沒有區別了。這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但情理相通。
途徑飯堂時,她被久候的補給艦間宮叫住了:“你忘了飯後甜點間宮特製冰淇淋哦。”於是,在背簍滿載的壓迫下,她的兩手都被裝上了圓形盒裝的冰激淩球,好不容易來到幾分微涼秋意的弓道室,剛想叫陸奧守幫忙把背簍取下,便對上了加賀那冰冷的視線。
呆愣了幾秒後,她意識到了情形的不對。視野在急劇地發散,意識到身處靶心旁時,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糟糕,走錯入口了。只見加賀將視線投向那靶,將笨重的和弓緩慢地高高舉起,和弓在掌心的熟撚中輕轉,還未看清滿弓的動作,箭已離弦,在她的身邊遂行而過,與紅心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