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拿著一塊白色的繡著彼岸花的手帕將我臉上的狼狽一點一點的擦掉，口氣溫柔，手裡的動作也溫柔到不可思議，“綿綿何必為了一個婢女生氣？不喜歡，我就讓人拖下去。”
脫下去，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我們心裡都清楚。
葉臻臻的身子跟著抖動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倔強的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不到南牆不回頭。
我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輕覆，遮住琉璃一般的瞳仁，還有層層疊疊氤氳之下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心沒有一開始那麼難過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可以放你離開。”
葉臻臻沒有想到，抬頭看著我，許久，嘴唇抖了抖。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同意，情緒有點激動，半天，深吸一口氣，“有什麼條件？”
冰冷的字眼砸在我的耳朵裡面，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別的生硬。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關系這幾個簡單生硬的字眼了？
難過。
低頭看著白色的手帕被紅色的血跡沾染，很快就分不清哪裡是彼岸花，那裡是血跡了。失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小，卻是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很簡單。”我開口，目光冷得可怕，“過八大刑。”
月亮悄悄的躲到雲層裡面，銀光灑落在地上，斑駁的影子不斷晃動，就像是一個個猙獰的厲鬼，無聲無息的吞噬著。
葉臻臻看著我，半響沒有說話。臉色蒼白。
“哦？”冥司修挑眉，笑容加深，將手帕輕輕的放在一邊，很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八大刑，顧名思義就是八中很殘忍的刑罰。專門用來對付那些背叛的人。現在我拿出來對付葉臻臻，就是在說她其實和那些背叛之徒沒有什麼區別。不管這件事最後怎麼樣，她背叛之名是去不掉了。
溫潤的瞳仁微微閃爍，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抬著下巴，看著她。沒有躲閃，“怎麼？不樂意？”
風緩緩的吹過，院子裡發出無數“沙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浩渺無波。就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極快。
毛骨悚然。
葉臻臻微微一笑，唇畔上揚的弧度，詭異到可怕，她的身子在抖動，瞳仁微縮，但是最後我還是聽到她冰冷的聲音，“好。”
閉上眼睛，眼淚滑落。原來這樣都攔不住她。
後退一步，我有點踉蹌，於是身後的冥司修飛快的扶住我的手，聲音溫和，“怎麼了？沒事吧？”
回頭，我看著他，目光空洞，沒有焦距，聲音幽然，“冥司修。”
“恩？”他的脾氣很好，就像是隻對我這樣一般。
“你說，如果我也過了八大刑，你會放過我嗎？”
回應我的是驟然變得冰冷的眸子，還有一片死寂。
於是，月亮再一次躲到了厚厚的雲層裡面，收斂了光芒，或許它也不忍直視吧。
這個故事太過於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