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不止,眼圈通紅,鼻頭發酸,勉強止住開口,“哪裡正常了?”
陳圓圓分明是已經失去前一段的記憶,被人強行植入一段虛假的記憶,甚至前幾天剛剛見過我的事情都忘的一幹二淨。而且,我閉了閉眼睛,陳圓圓的後頸部位仍然有厲鬼附身的青黑色印記。
宋家人沒有放手?還是,一雙貓兒眼浮現在我眼前,蘇小夏,是你嗎?
周青抖了抖香煙灰,纖細的手指夾著香煙,煙霧稍微模糊了她的臉龐,複古的紅唇稱著蕾絲長裙,即使是在廁所這樣的地方,仍然像一位中世紀的女貴族。
她開口,聲音喑啞,“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次你從四號樓死裡逃生以後,陳圓圓就更瘋狂了,幾乎每天都在喃喃自語有鬼,一轉眼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回來身上都是髒汙。學校找過她家裡人,讓帶回去去看,可是陳圓圓回去就恢複正常了,而且完全不記得學校裡的事情。”
周青手裡的香煙燃燒到盡頭,她隨意的將煙蒂熄滅丟進垃圾桶,“她爸媽又把她送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犯病,可是突然有一天,陳圓圓她好了。”周青化了眼線的鳳眼緊緊地盯著我,眼尾上調,帶著魅惑,卻又滿含淩冽,“宋綿綿,你能相信嗎,陳圓圓她竟然好了。”
在她的視線裡,我竟然心虛的向後退了一步,狼狽的將視線移開。
“可是我知道,她沒有好,她還是會露出奇怪的笑,還是會在深夜站在陽臺上,一直做著推人的動作。她根本沒有好!”說到後面,聲音甚至都撕裂般,字字珠璣。
“綿綿,救救我,救救我們,我不想死啊。”化著精緻妝容的周青不複之前的模樣,聲音悽厲,表情猙獰。
像是杜鵑最後的哀鳴。
悽厲,絕望。
忽的她又笑起來,笑的聲嘶力竭以後才停下,掏出包裡的鏡子仔細的擦著臉上的汙漬,用粉餅補好妝,又恢複到原來那個高傲的周青,“我在說什麼呢,求你有什麼用,”
聲音還帶些哭腔,卻已經恢複平靜,“畢竟,你是可以活下來的人。”
最後的話就像是詛咒,帶著深深地絕望。就像是萬丈深淵,那一處凝望。詭譎。
我後退一步,說不出話來。心口悶的慌。
“周青,綿綿,你們還沒好嗎?”陳圓圓聲音從門口傳來,“菜已經上齊啦,你們快點。”
“我來了。”周青踩著細高跟,風情萬種的走出去,嵴背挺的筆直。
張了張嘴,話被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我會救你們的。
雙手漸漸地的握成拳頭,看著鏡中裡迷茫的自己,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心髒跳的越來越快,藏在血管裡的力量開始蠢蠢欲動,沸騰翻滾,像一把火焰從心髒迅速的燃燒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