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們年紀小,法律意識特別淡薄,以為同學之間盜號只是一場惡作劇,但校長說,那是侵犯別人隱私、觸犯法律的大罪,必須嚴肅對待,殺一儆百,重振校風。
“底下那幫人從初一就等著看我的笑話,現在他們終於得償所願了。”主席臺下,一向對這種場合駕輕就熟的白潯十分焦躁,“你千萬要站在我一眼就能找到的地方,看不見你,我會發抖。”
於是那天早上,葉然頭一次站在了本班隊伍的第一排。
臺上的女生,往常上臺都是去領獎、去國旗下致辭、去以優秀學生代表的身份分享學習方法,唯獨那次,她揹著“回家反省三天”的處分回來,當著全校八百多名師生的面,親口數落自己的不是。
為了表明認錯的誠意,檢討白潯寫得很厚。她普法一樣給大家普及了很多看起來是玩鬧,其實已經觸犯了法律的行為。
校長對那份檢討相當滿意,還把它刊登在了校刊上。白潯為此悶悶不樂了很久。
“被公然鞭屍的滋味很不好受。”她說。
“你應該這樣想,即便是寫檢討,你都比別人完成得出色,給大家擴充了知識,一如既往是他們的楷模。”
“楷模個屁,我一直都是個笑話。”白潯把自己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初一剛入學,楊佩讓我臭名遠揚,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三,眼看就要畢業了,我又讓自己臭名遠揚。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這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個屁,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壓抑,來,張嘴,吃糖。”
她倆從小就有一個共識:吃糖會讓人開心。一顆不行,就吃兩顆。
白潯張了嘴,但沒吃糖,而是一口咬住了她伸過來的胳膊。
她咬了一會兒,動作很輕,不痛不癢,算是拿她的胳膊磨了磨牙。
後來,她把下巴搭在她的胳膊上蹭啊蹭,像懶洋洋的貓咪一樣,眼珠子一轉,又喜笑顏開。
“我違反校規是不是為了你?”
“是。”
“那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是。”
“以後記得補償我。”
“好。”
“哈哈不用等到以後,就現在吧。我走不動了,揹我回家。”
她猶豫了好一陣子,見身旁女生的眼神由期待變成遲疑,繼而變成了失落,頭也低了下去,才說了一聲“好”。
“我感覺你越來越嫌棄我了。不來我家睡覺,不讓我拉你的手,剛才我還以為你連背一下都不肯呢。”
“想太多了。我是怕你太重,我背不動。”
“不重不重,我以後還可以少吃幾口,從今天起,夜宵就免了。”女生趴在她的背上笑呵呵,“你多欠我一些人情吧,努努力,犯點錯啥的,我去幫你善後。”
見旁邊的人滿臉寫著“興風作浪”,為了避免她和許寧有交集,葉然說:“快上課了,咱回去。”
盡管她極不希望許寧注意到白潯,但還是沒能把火苗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忽略她的阻攔,身旁二人打了招呼。
“我剛才聽到你被葉神拒絕了,哎呀好可憐,致以同情的目光。”白潯戲精上身,嘴巴一撇,眼睛眨巴眨巴,擺出一副悽慘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