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有度看到林清拿出一塊銀子隨即笑嘻嘻道:“不過什麼?小姑娘但說無妨。”
林清說道:“給你錢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出去玩得帶著我去,在船上呆了幾天煩都煩死了,我想下去玩玩。”
歡有度興沖沖道:“那有什麼,當然可以!”略一頓神隨即搖手道:“不行不行,‘苦瓜臉’說了,小姑娘鬼心眼很多,但卻不識水性,在船上待著不會亂跑最是安全,上了岸就難說了,俺小老兒還是自己去玩吧。”說完將手中的糖葫蘆往旁邊桌子上一放,轉身出去了。
林清瞪大了眼睛,心道,他怎麼知道自己不識水性,驚詫道:“你,你,誰說我不識水性,我,我這就跳水裡給你看看!”
歡有度回頭笑嘻嘻地看了林清一眼,並不理會,徑直向外走去。
林清從後面追出去,眼見歡有度幾個蜻蜓點水,便由船頭跳到岸上,閃身竄進了人群中。林清只氣得使勁兒跺腳,一把將手中的那塊銀子扔進了水中,江水濺起一個水花,蕩起一圈圈的漣漪。船頭上立著的那個年長艄公手持長蒿默然不語,對身旁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不予理睬。
扁舟疾行,天色漸暗,艄公點起燈籠掛在船頭。此時江面上船隻稀疏,燈火寥落,一輪圓月悄然升起,野曠天低,江清月白。林清站在船頭,江風拂面墨發如帶,向岸上極目望去,只見人生喧嚷,彩燈高懸,不禁疑問道:“老伯伯,今夜岸上怎麼這麼熱鬧?是有什麼喜事嗎?”
過了片刻艄公慢慢轉過頭來,沙啞著嗓子問道:“姑娘難道不知道嗎?今日中秋。”
“中秋?!”林清頹然而立,想起那日聽烏雲其其格說自己出現在沙漠那日是八月初二,如今中秋,近半個月過去了,不知家中父母可好?中秋本是家人歡聚的時刻,可自己卻與父母兩世相隔,相會無期,不由得兩行清淚潸然滑落。正當這時,岸上隱隱傳來絲竹之聲,聲音婉轉似有悲意,林清凝神細聽了片刻,輕輕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正當這時,絲竹聲中一支清簫渺渺傳來,斷斷續續似乎在和著自己的歌聲,林清忙閉嘴噤聲,簫聲隱逝。“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林清再次開口,簫聲隨即響起,歌聲停,簫聲亦止。林清心下大異,忙問艄公道:“老伯伯,你可聽到有人在吹簫?”
老艄公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林清茫然地搖了搖頭。林清嘆了口氣,心思一動,輕輕開口唱道:
“掩木門月冷回舊地
凝眸處寒煙衰草萋
一口煙霞烈火飲不盡
灼熱滿喉哪段回憶
暮雲低朔風卷酒旗
交錯的今時或往昔
琴音聲聲若泣晚風急
殘月看盡多少別離
望雪落千裡將青衫隱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見期
酌酒獨飲再劍舞風起
空階雨多少成追憶
亂雲飛青鋒三尺義
杜鵑醉傲骨隱青衣
不過一眼望去相思意
眉間心上無力迴避
誰低語千裡故人稀
誰挑眉未悔平生意
桃花笑盡春風再難覓
何處相守何來相聚
望雪落千裡將青衫隱去??????”初時簫聲寂寂,過了片刻,簫聲和起,聲音飄渺,斷斷續續,哀婉之中別有一番蕭索悽清之意,恰與自己異世孤苦的心境相契合,到得後來,林清的歌聲漸漸為簫聲所引竟不能停止,直至曲罷,林清臨江而立,心潮翻湧不能平息,吹簫的究竟什麼人?他怎麼會如此熟知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