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成王年過不惑。他不是修行者,身體雖然精壯,終不如弱冠少年。他喜歡的女子卻只有碧玉年華,正值妙齡,又是玉檀宮宮主的女兒,自身也很尊貴,因此滿心不願嫁給他,才找了這麼個條件來刁難,希望他知難而退。畢竟誰都明白自古至今生產出來的黃金總量最多能蓋個黃金小樓,宮殿那是休想了。”
“這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麼?”馮妙君奇道,“何陰險之有?”
“問題在於,她提出‘黃金宮殿’的要求乃是受人蠱惑。”雲崕一字一句道,“隱在暗中這人,便是天魔!”
“天魔?”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關於天魔的傳說很多,“動這番手腳,對它們有什麼好處?”
“天魔為禍世間,必要令天下動盪不安方能滋長力量。”雲崕聲音裡帶出奇異的意味,“這世界分裂三百餘年,民不聊生,天魔真是沒少出力。嶢成王迷戀玉檀宮主女兒成痴成狂,未必不是天魔動的手腳。”
“天魔到底是……”她話未問完,不遠處鑼鼓喧天,一支行容整齊的儀仗隊伍自遠及近,從主街上經過。
它從王宮的方向而來,其他平民和商隊紛紛避讓。
隊伍正中央,有兩人被簇擁著,一前一後往正北門而去。前面那人腰板挺得筆直,面色肅然,紅衣上繡著金絲,腰間別一條黃金束帶。他生得劍眉星目、寬肩虎背,這般張揚的裝扮旁人不易駕駛,卻只襯得他更顯氣宇軒昂。
這個人,馮妙君恰好是認得的:
苗奉先。
遠行數千裡,終於又遇見熟人了。
苗奉先身後的大馬上坐著一個少年,和他相比要文弱得多,然體態修長,面如冠玉,容貌秀雅恬靜,又是另一種俊美。
兩個不同風格的美男子放在一處,吸引路上行人目不轉睛。
馮妙君聽到周圍百姓竊竊私語,都道嶢國二王子這位準新郎官要去北郊的宗祠祭天,祈求神膽賜福。這也是婚典最重要的前序之一,原本理應由國師高徒來主持,不過苗奉先自己就要當新郎了,所以就由其好友、欽天監監正的獨子左丘淵來接手。
聽到那個名字,馮妙君驀地瞪大了眼,直勾勾盯著那名少年。
“咦?”
許是她一瞬不瞬關注人家的時間太長,那名少年目光掃來,恰好與她對上,於是微微一笑。
這一笑,盡顯溫雅風流。
邊上雲崕陰惻惻道:“瞧上他了?”這小子模樣湊合,周圍看直了眼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可真不少,連他的小跟班都不能倖免。
嘖,膚淺!
馮妙君張了張小口,要解釋的話到嘴邊就變成了:“瞧上有什麼用?夠又夠不著。”
她話裡的遺憾讓雲崕微微眯起了眼:“旁人自是無法,誰教你跟對了人?”他嘿然一笑,“好生求我,我就去把他擄來給你壓寨!”
“壓寨?我是山大王麼?”她撇了撇嘴,“我充其量就是山大王的侍女!”聽他信口開河,馮妙君很少理會這種妄人,不過這廝乃是法力無邊的國師,又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敢說就敢做。她怕這傢伙真把人家美少年擄了就跑,那時自己二人就是滿城喊打的逃犯了。
“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雲崕忽然有些兒不耐煩,“乾脆些,要不要?”他給員工的福利好吧?